第十二章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第3/14页)

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出半身冷汗。是不是潜意识里他已想得很深很远?

有一天,他和帆帆从画画老师家出来,上了车,帆帆问他是不是很想惟一阿姨,他在帆帆乌黑乌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慌乱的神情。帆帆说,你刚才在老师家喊惟一,回去了!

成功恶声恶气地说小孩子家别胡说。

帆帆说我上学了,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成叔叔这么喜欢我,是拿我当试验品,做实习奶爸。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哭笑不得,那只猪和绍华怎会生出这么一个鬼灵精。

哪一天起,想她的次数多了起来。单惟一真不能算是美女,美女又怎样,他见多了,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如果单惟一好好地打扮,也会光彩照人。但他喜欢素颜,清清爽爽,随时可以亲吻,不用担心会吃到一嘴化妆品。单惟一也不是才女,猪应该是大才女吧,他瞧着绍华过得真辛苦,防这防那,还是丢了。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无法形容单惟一,似乎普通,似乎特别。其实又何必要具体定义呢,单惟一就是单惟一,唯一让他焦躁、混乱、不知该在心中如何摆布的单惟一。

这样每天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前思后想,不是个事,见一面吧,两个人好好谈谈,这是做男人的担当。

通过娱乐圈的朋友,他找到了单惟天。

单惟天在给人拍写真,密云水库那边,山林、河泊,风景很好。他把车停在路边,走过去。正在拍的模特只穿了三点式,是春天,温度还没高多少,脸上用厚厚的脂粉遮掩,嘴唇却控制不住地哆嗦。单惟天是很专业,又是侧拍、斜拍,甚至都趴地上,一组拍完,他给模特披上大衣。明明看到他了,依然在那把模特逗得娇笑不已。成功看着单惟天那样,其实自己以前也常干这事,这是男人的一种魅力,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刺眼。

“我有事找你。”他走过去,拍了单惟天一下。

单惟天斜睨着他,极不情愿地随他走到河边。“我在工作,时间不多,你快点。”

成功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眉头立刻就拧着。“把惟一的号码给我。”

“凭什么,你谁呀?”单惟天长发一甩,那眼神凶巴巴的。“拿镜子照照自已吧,大叔一个,缠人家小女生,好意思!”他向来讨厌成功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成功幽黑的瞳眸射出一缕凶光,那模特瞧着不超过十八岁,他自己怎么就下得了手?“现在就流行小女生倒追大叔,推都推不掉。”

“你是不是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单惟天头上青筋暴突,跳起来揪住成功的衣领。成功没闪躲,凉凉地回道:“你真聪明!没错,我做了,你想怎么的?”

单惟天怒吼一声,一拳就过来了,成功也不示弱,抬起一脚踢过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还是模特和助手把两人硬扯开了。结果什么都没问到,成功还破了相。

“你就做梦去吧,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妹妹。”成功上了车,单惟天追着车后面叫,眼睛血红,完全像一暴徒。

成功还真不服气,他不信少了单惟天,就找不着单惟一。七拐八拐,找到南昌市公安局的领导,一下就查到了单惟一,人家提供了座机。打过去,是单惟一妈妈接的,成功说是单惟一以前的同事,单妈妈很和善,热情地邀请他来南昌玩,告诉他单惟一去杭州了,原先的手机丢了,正准备申请一个新号码。

好不容易接上的线又断了。难道这辈子就这么失之交臂?

成功这辈子都没这么烦过,也没这么挫败过。那气焰,十米之内,无人敢近身。小护士们私下探讨是不是成理事更年期到了。成功突然觉得单惟一很薄情,都上过床了,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可以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她对他没半点留恋?

生气,很生气!

这天,又是专家门诊的日子。不知哪国元首来访,大清早去天坛祭拜,交通管制,成功被堵在路上,护士的电话火烧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成功气得大叫:“你给我把街上的人全灭了,我五分钟就到。”

护士吞吞口水,大气都不敢吭。

成功烦闷地降下车玻璃窗,想吸点新鲜空气。路边一幢大楼前,男男女女排着长队不知在干吗。蓦地,成功心咚地漏了半拍,他看见单惟一了,排在女队的末尾,手里拿着一张纸,看得很认真。

想都没想,拉开车门,成功大步流星走过去。排队的女子们看着他,意外地眼睛一亮。他都站在单惟一面前了,她才发觉。

脸红了,手不知放在哪里,慌乱地把目光投向地面。很好,他对她还是有影响的。“你在这里干什么?”成功把嗓子压了又压,轻哑又低沉。

“面试。”单惟一叹气,紧躲慢躲,为什么还要遇上成医生?

“什么面试?”又一个人来了,排在单惟一的后面。

“江苏台的《非诚勿扰》!”

成功无法淡定,他从来不看那种无聊的相亲节目,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二十多个傻妞像木桩似的立在那,对着一男人挑肥拣瘦。“你已经老得需要做这样的事来推销自己?”

“哥哥帮我报的名,他说这种节目真正的成功率很低,重在参与,可以锻炼我的胆量,对我以后的工作有帮助。”

成功肺都气炸了,单惟天,他记住了,出这样的阴招,算计他的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吐气,吸气……三次,成功把心底的怒火好不容易压下去,好声好气地说:“嗯,有道理。但是参加这个节目不是要求单身吗,你把我塞哪呢?”

排在单惟一前面的女子耳朵很尖,一惊一乍地叫着:“你结婚了还来报名?”

单惟一双手直摆。“我没有,他在说笑。”

“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成功板着脸,比什么时候都正经,“除了差一张证,我们和结婚有什么区别。”

单惟一抬起头,眼中溢满了无声的谴责。她不会再为成功这样暧昧不清的话而脸红,这就是一句玩笑,当不了半点真。“成医生,那是你的车吗,快要被警察拖走了。”

成功没有动弹:“我在等你的答复。”

“我想要这样的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在众人面前,抬头、挺胸,自信地微笑。”

“你可以参加演讲、竞选去,机会多着呢,不是非得上这个节目。”成功耐心地说服教育,“一参加这个节目,你就成一透明人,毫无任何隐私。”

成功的口才,单惟一向来是难以招架,她不想再多说了:“你走吧,成医生,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成功笑了:“好,你这么想参加,那我陪你。”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往她后面一站,袋子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他也像没听见。只有单惟一沉不住气:“你接下电话,说不定是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