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第5/9页)

也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可是却将诸航的心撞得七零八落。

她半张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感觉自己如超人般伟大。

诸航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婴儿室。一灯如豆,为了让小帆帆睡得安稳。诸航扶着婴儿床,蹲下身,用舌头去碰帆帆的额头,一点点的低热,小脸颊有点异常的红晕,小嘴唇也干干的。

眼睛是闭着,过一会,小身子突地抽动一下,接着嘤嘤地哼两声。唐嫂说帆帆这是受了惊才发热,魂在外面游,在农村里,找个长者用水在晚上占卜下,妈妈再在床边拍着床,喊着宝宝的乳名,让他回家睡觉,宝宝魂回到体内,病就会好了。

诸航仰起头看卓绍华,唐嫂的话绝对唯心而又好笑,可是她想试试。

卓绍华拍拍她的肩,让她安心,热度已经退了。

帆帆睡得非常警觉,一丝丝响动,他就醒了。眼睛不像平时那么灵动有神,看见诸航,还是努力咧了咧嘴,跃了跃身,想要抱。

诸航吻他的小手,摇摇头。

唐嫂忙拿过药瓶,说到点了,该喂药。

小帆帆认得那药瓶,头摆动着,嘴巴抿着,不肯配合,还拿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诸航。

“帆帆,猪猪喂好不好?”不能和帆帆讲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这样的道理,诸航只能以身作则。

她接过药瓶,让帆帆看得真真切切,接着含了一口药液在嘴中,凑到帆帆唇边。小帆帆眨眨眼睛,嘴巴居然张开了。

唐嫂愕然看向卓绍华,这样卫生么?

卓绍华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诸航怕他呛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帆帆也没皱眉头,也没哼哼,一滴不拉地全咽下去了。

用同样的方式,诸航又喂了一小碗白开水。

“帆帆真帅哦!”诸航奖励一吻。

小帆帆骄傲地眯了眼睛。

唐嫂叹道:“原来妈妈的嘴是甜的呀,所以帆帆才这么乖。”

卓绍华没有接话,他舍不得挪动一丝目光,心口被一种强悍的情愫溢满了。

他站起来,走出婴儿室,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

夜空中,寒星点点,银月如钩。

他双臂交插,默默看天,天气预报说,明天阴转晴。

趁卓绍华洗澡的时候,诸航鬼鬼祟祟把帆帆抱去了客房。她没有开灯,摸到床。她不懂用水占卜,只是拧了水笼头,细细的滴着水。

她拍拍帆帆后背,再拍拍床,喃喃念叨:“帆帆回来和猪猪睡觉啦!”然后,她又用学名喊了一遍,“卓逸帆回家和诸航睡觉啦!”这下,那惊散的魂应该认得回家的路了。

药效发挥了作用,帆帆睡得很沉,换尿片时乖乖的。

诸航第一次主动留帆帆在客房和自己同睡,卓绍华看看她,点了点头。

洗漱出来,诸航一点也不意外看到卓绍华身着睡衣站在房间内。

她摸了摸鼻子,等着他走近。

“诸航,安慰一下我吧!”他自嘲地笑了笑,张开双臂。

诸航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沉稳、高大的首长要向她索求安慰?

“这一天意外太多,即使你回头给了我宽慰的眼神,但我还是会担忧。如果你家人坚持,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发生,如果……很多的如果,你会不会动摇呢?就在我敲大姐家门时,我都在想你愿意回家吗?法律和绳索都不能束缚一个人,唯有……爱可以做到。诸航,我很想听你告诉我,你留下,不是因为帆帆,不是因为佳汐,而是为……我!我贪心了吗?”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又讲得极慢,于是,便如一曲轻吟的小夜曲,在屋中流淌着。

她不敢动,唯恐一动便打断了这美妙的吟唱。

举在空中的手臂慢慢落下,修长的十指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小脸,“你会给我什么答案呢?Yse or no?”

“我们这样的相遇,我们这样的经历,我们这样的传奇,谁会信?可是它发生了,怎么阻挡?”他轻笑摇头,“该怎样形容你,意外?奇迹?我喜欢是奇迹,你的出现,是我生命里的奇迹。诸航,抱住我!”

在他温柔的凝视中,她亦无法抗拒。上前一步,环抱住他。

“用力点,好吗?”

她加重力度,听到他在耳边轻轻叹息。

他闭上眼睛,“双方父母给什么压力,我都不担心,我会打开所有的门。唯有你,我不能确定。”

她抬起头,跌入他深邃的视线中。

“你若想出国读书,我可以让你化名,都是有办法的。分开这样的话,除了你提,任何人讲,我统统无视。”

这是宣言,这是态度,这是立场!

他的命运只允许她来主宰,他会她宽敞的空间,可以任意去留,但他也让她看到,如果她走,他会非常难过。

他没有要她同样宣誓,也没有特别的亲热举动,仿佛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向她倾诉下就好。

自然的,两人在帆帆的左右躺了下来。

他开了台灯,要批阅几份文件,是秘书傍晚送过来的,明早会议上要讨论。

诸航睡了,非常奇怪,仿佛心中很安宁,她睡得很香,只在半夜里睁了下眼。

首长刚为小帆帆量了下体温,他举起体温计,凑近灯,应该体温是正常的,他吁出一口气,替小帆帆把伸出来的手臂塞回被中,又探身过来,掖掖她的被角,摸了下她的头,“睡吧。”

她缓缓合上了眼。

隔天,小帆帆的精神劲又全上来了,完全找不到昨晚萎萎的样子。卓绍华放心去部里开会,诸航去了医院。

“小姑姑、小姑夫早!”诸航一脸乖巧的笑,把手中的果篮放下。

卓阳什么表情也没有,“又不是什么大病,大清早跑过来干吗?”声音也是没有起伏的。

“都讲什么呢,这是孩子的心意。”晏南飞责备的一瞥。

“孩子?”卓阳嘴角冷冷地一倾,“咱家现在就帆帆一个孩子。”瞧瞧晏南飞不悦的神情,后面的话她咽了下去。

“你坐会,我去办出院手续。”卓阳出门前,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晏南飞。

晏南飞昏倒时,她都吓懵了,只会大声尖叫,是绍华反应快,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晏南飞抬上救护车时就醒了,她握着他的手。他看着她,那眼神很凄凉很无助。许久,他才出声,挤出一句话:你有毛病呀!

卓阳再想想,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敏感了。南飞很早就出国,没有可能认识诸盈的。夫妻这些年,南飞从没有瞒过她什么,她不该胡思乱想。

但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诸航,甚至从内心有点恨她,莫名的。

晏南飞刚抽了一大管血,头有点晕,上床躺着。“航航,坐近点。”他拍拍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