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3/3页)

容夫人用力抽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特别突兀:“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是你的母亲,我只要几个电话就能让董事会罢免你的职务,你要跟她在一起?可以!那你就什么都别想要了,没有工作没有现在的身份,我看她会不会喜欢你?”

容谢被打偏了脸,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笑道:“少拿董事会来威胁我,那些老家伙只要每年给他们分红,他们才不在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更何况父亲留下的公司股份已经全部都转到了我的名下,你只有一家酒店的一半所有权。你知道吗,父亲的遗嘱里根本没有提到以诺的名字,他早就知道了。”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哦,对了,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柳葭的妈妈,她一直住在精神疾病康复理疗中心,也就是精神病院。当初你造下的罪孽,就应该去接受,让那最后一点未泯的良心,成为套在你脖子上的枷锁吧。而我,会好好对待柳葭,补偿给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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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亦砚点了一壶淡茶,又彬彬有礼地把单子转给柳葭,让她点自己喜欢喝的。柳葭随意在单子上一指,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来喝茶的。

容亦砚温温和和地笑:“红茶很养胃,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太不注意身体保养了。”他从剪裁得当的手工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最近天气变化太快,我的咽炎又犯了。”

柳葭道:“容先生,你也要注意身体。”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你是被容谢一手提拔上来的,长得漂亮,做事也漂亮,就连莫潇都夸过你,他很少会说别人好话。”他语调一顿,又道,“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一开始也并不看好你。”

柳葭配合地问:“为什么?”

他笑着摇摇手指:“你被提拔得太快,难免让人会有联想,这究竟是你做事的手腕高明呢,还是别的更高明。”

他是在暗指她以色侍人,只是以容亦砚这个身份是不可能会用如此粗俗的词。柳葭低着头,笑了笑却不接话。

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只见莫潇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壶茶和三个杯子。

他走过来,把托盘放在桌上,先为容亦砚倒了一杯淡茶,弯下腰低声道:“容先生,外面那个人已经处理掉了。”

容亦砚端起茶杯,看着杯子里的茶色:“回头去打个招呼,要关就关得再久一点。”

莫潇点点头:“是。”他走到柳葭身边,又要为她倒茶,柳葭哪里敢接受,忙抢过茶壶:“我自己来就行。”

莫潇回头望着容亦砚,只见他细微地朝他点了一下头,他便拿起柳葭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指灵活地拆下了她的sim卡。柳葭下意识地要阻止,忽然想起她手机里的窃听器就是莫潇装上去的,他现在动手把它拆了下来,她也弄不清他们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还是按兵不动最安全。

莫潇拆下□□,然后把机器放进了口袋里,又替她把sim装回去:“我还要检查一下你的包,多有冒犯,请你不要介意。”

柳葭原本把包放在膝上,听他这么说,有半晌没有动。莫潇要检查她的东西,就是要确保她不可能把她跟容亦砚的对话录下来。可是如果不让他检查,之后的谈话怕也不继续了。

她把包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然后把手提包交给莫潇。莫潇检查完她的包,又仔细看了看她倒出来的物品,都是女孩子的小东西,散粉盒、漂亮的小镜子,还有三只不同颜色的口红。他转头向着容亦砚道:“容先生,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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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亦砚喝完了一杯茶,又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缓缓喝完,才道:“刚才莫潇拿你的手机的时候,我注意到你有一个下意识阻止他的动作。他在你的手机里装□□是我授意的,可是你却知道了。”

柳葭承认得很干脆:“是的,我有次换sim的时候发现的。”

“可是很奇怪,你在发现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把窃听器拆下来,而是继续装作不知道有这回事,继续用这个被监听的手机。”容亦砚拊掌道,“在此之前,我还担心接下去我们的谈话无法顺利继续,现在看来,我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柳葭瞳孔收缩,拿起茶杯掩饰地喝了一口茶,可是做完这个动作,却发现她这个掩饰的动作完完全全暴露了她的内心,只得又把杯子放下。

“你其实早就想到我会来找你,并且,保留这个手机上的窃听器,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这个资本。”

柳葭只觉得背后正慢慢冒出冷汗,可是茶室里的空调却又打得很低,她就如同置身于冰火两极般煎熬。她一早就知道容亦砚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却没有想到才短短几句话,她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便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暴露在他面前了。

她现在的处境,就跟着没穿衣服一样难堪。

“别紧张,我是在夸奖你,我很高兴你有这个资本,如果你没有,我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他依然温和地微笑着,他虽然年纪不小,可是保养得很好,笑起来只有眼角一道浅浅的皱纹,“我们现在只是随便聊聊天,你可以放松一点,随便一点,就把我当作是你的长辈。我的年纪,也足够当你的父辈了。”

柳葭勉强道:“不知道容先生是否可以明示,我最大的资本是什么?”

“你最大的资本就是,你真的让我那个侄子喜欢上你了。”容亦砚拿起茶壶,慢慢倒了一杯茶,他的手很稳,茶水几近跟杯口齐平,他才收手,“你可以挑动他的情绪,让他生气,让他高兴。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当他通过□□知道她能在几句话之间让容谢放弃绅士风度把她丢在高架上,最后又掉转车头回来接她,才决定了现在的会面。

“可是,您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做您希望我做的事呢?”她还有最后一道防线,便死死地抓住了。

容亦砚朝莫潇做了个手势,莫潇立刻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文件袋,他把那个袋子放在柳葭面前。容亦砚道:“我本来想,如果我们的谈话并不顺利,就把这个拿出来给你看。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显然你是知道的,但是没有看到照片,还是不够直观。”

柳葭拆开文件袋,取出了里面的照片,只看了前两张,她拿着照片的手都开始抖,整个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有妇之夫苟合,这类照片其实还有很多,不过我挑了些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给你。”容亦双手合十抵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柳葭,我知道你很愤怒,你受到的伤害,还有令堂所受到的伤害,如果不靠自己讨回来,是没有人会帮助你们的,旁观者最多不过是怜悯,可是这怜悯真的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