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鬼婴!(1)(第2/3页)

第二天一早,交待了媳妇,说去了第二天就回来,又嘱咐马小燕帮着照看一下家里。吃了早饭,挑上担子就火急火燎的去了。

以前就说过,这秀水村属于穷山恶水型的‘经济特区’,离镇子里特远,就算是赶骡车,坐拖拉机一个来回都得好几个小时,更别说走路了。不过这马三刀心里高兴脚步也就轻松了起来,天没黑就走到了镇子里,当时快晚上了,集快要散了。马三刀赶紧的挑了些好杏子,又买了些好花布。寻思着这么写年了,也都快老夫老妻了,还没她扯上点好看衣裳哩!他不顾布店老板劝说,连夜往家赶,寻思着天一亮就能到家,这年头土匪青帮都剿得差不多了,路上也还算太平。

城镇通往秀水村得山洼子里,一个穿着单肩皮袄的中年男子踩着碎草擦擦而过。

正是马三刀,要说他也是个天生胆大之人。自然不怕什么鬼神作祟。时近半夜,走到山洼里一个叫黑石坡的地方,据说这地方是原来一个刑场,当年青帮那些违法作奸之徒可都是在这里被解放军枪毙的。马三刀却是一点不怕,哼着小曲慢慢走着。头上半轮新月照着四下里还算亮堂,路边不时看到一些怪树,在月光下张牙舞爪的吓唬着行人。不远处山洼子里不时传出些响动。又走了阵,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关当也是赶过几次了,这过了黑石坡就要到小明荡(荡:比较大的湖)了,这今天走着怎么还不到哩?那么大个荡,不可能看不到啊。走着走着,这路就有点晃眼起来,白花花的,月亮照在上面像镜子一样,晃得人眼花。

这人一花眼就犯迷糊,马三刀就有点困困的,突然听道路边一阵嘁嘁嚓嚓的声音,顺着眼一看,一头驴子正在路边吃着草。话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马三刀没注意,这仔细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起了阵雾,不浓不淡的。这时还不到夏季,晚上应当说是没雾的。马三刀心里好奇,仔细一看那驴,顿时就惊出了一身汗。

却是为何?这人养的驴马都有鞍,有嚼头,就是不用来骑的驴骡,那也得有个笼套哩啊!可这驴身上是什么也没有,不过看样子也不是野驴,这头上不还有一白花吗?想到这,浑身一打哆嗦,这不是给死人扎的纸驴吗?男扎马,女扎驴,当官的扎轿子。这死人用的驴马都是不扎鞍马的,那是扎纸匠嫌麻烦,都在头上扎朵白花。马三刀虽说平时不信鬼神,这时也有点胆儿颤,这怕不是撞见邪物了吧?

马三刀屏住呼吸,想悄悄从驴子身边走过,谁知道擦身而过的时候,那驴子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下子看得马三刀就如大冬天被人迎头浇下一盆冰水。只见这驴子双眼血红,瞪着自己就不动了,马三刀心里暗暗叫苦:“妈的,就不该晚上走,撞见这邪事了……”想再快点走,谁知道这一提脚,周身冰凉刺骨,竟是一步也走不动。

“大哥,你这担里挑的是啥哟?”雾气更加浓了,马德闻声抬头一看,那驴背上不知啥时候坐上了一个大肚子的小媳妇,脸蛋儿煞白,一边还打着一个胭脂红印。穿的一身红,像是嫁衣。浑身没半点人气,活像个扎得挺像的纸人。马三刀当时尿就不听使唤的喷礴而出。一边尿还一边抖个不停。那女子双目翻起,一点人色也无,又问了句:“大哥怎个不说话,我问你担里装的是啥子?”声音阴冷,像在冰水里泡了一百年似的。

“是……是……杏……杏……子……”马三刀双腿抖的和弹棉花似的,好容易压住嘴里造反的舌头,把个话给说完了。

“那大哥给我尝个好不好?”那女子面孔在雾中隐现,驴身上渐渐显出纸扎的样子来,像是被水泡了多天一样有点发胀。“好……好……”马三刀那是真胆大,虽说尿了,但还能挺住站着,绝对是真汉子,真爷们。要一般人看见这阵势,还不早晕了。

可马三刀没那个劲动啊,正指望着这小媳妇拿着杏子就走呢。那小媳妇却说话了:“我有身子了,不好下来,大哥拿个给我可好?”那女子说道。马三刀都快哭了,妈的,我这媳妇刚怀上,就碰上这么一出。我的这个命啊!又不敢说不,抖着双手在挑子里捡了个杏,递了过去,这手抖的,跟村里前年中风的胡老爷子一样。颠的杏子在掌心里咕噜噜转个不停。那女子伸出一支惨白的手,把那个杏拿了过去。冰凉的手指碰到马三刀掌心时,马三刀不争气的又尿了。

“嗯,好些日子没吃过了。”那女子声音透着一股悲凉:“大哥,多谢了。”就当马三刀要挺不住时,突然耳边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人来了!正高兴,那女子叹了口气:“多谢了,大哥,好杏儿啊!”说完,那驴掉转头去,嘁嚓声不绝,身影逐渐消失在雾中。

“喂,那个兄弟,怎么子到水里去了!”耳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马三刀呼一下醒过来,一下子吓得差点晕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齐腰深的水里了,四周明晃晃的全是水,再一看说话的地方,三个人站在岸上。正望着自己。这才惊觉,这不是水荡吗?自己怎么走水荡来了?

“哎哟,我的个天,我的个妈啊!”马三刀深一脚浅一脚,快步走上岸去,走得太急,在岸边差点滑倒。岸上一个人扶了他一把这才站住了,马三刀一回想,刚一明白是怎么回事,腿就站不住了,一下蹲到地上:“我的祖宗唉!”

岸上一个人问:“兄弟怕不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吧!”马三刀蹲在地上,“就是啊,要不是碰上你们,我现在只怕也不是个活人了。”这事想起来当真是好生后怕。又有一人问:“这位兄弟是不是从镇子里,怎么挑晚上走啊?”

马三刀那个后悔啊,这真不该晚上走。就把这事完完本本说了一遍。那三人也是胆寒不已。当下报了姓名,原来那三人是表兄弟,一个叫李二,一个叫李大全,一个叫张宝。张宝就说了,这姑娘他也瞧见了,就跟秀水村里那阿兰一个模样,当时吃鸡鸭心肝的也是她,后来给田村长灭了,这会儿怕不是鬼魂出来闹了吧?看兄弟也回过神来了,咱们一起上路吧。李二也说,这大晚上的,兄弟你一个人赶路也不容易,我们前边有个去处,早说好了去人家那里玩,要是兄弟不嫌弃,去那里休息一晚,早上再赶。马三刀这下也是刚回过阳来,也不敢再一个人走了,当下就答应了。

这四人一起走,有说有讲的,倒也热闹。不多远,看见路边两间破草屋,屋里还有灯光。三人叫马三刀一齐过去,说没个床,就地坐这么会,天亮了再赶路。马三刀心里是不敢再赶路了,借机忙道了声谢,跟三人一起过去了。张宝敲了几下门,“杨老头,我们来了。”门一开,那杨老头出来一看,就说:“怎么还有个生人?”李大全就把马三刀来意说了,马三刀也连声道谢,那杨老头便把四人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