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第2/6页)

“停车!”

她忽然喊。

欧辰身体僵了一下,手指握紧方向盘又松开,他抿紧嘴唇,车子猛地停在路边。要走了吗?即使为了那家伙,也无法忍受和他在一起吗?!

“有伞吗?”

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大雨使她又将车门关上,转头问他说。

“没有。”

他僵硬地说。

“……”

她叹息,却再次打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灌浇而下,顿时淋了她一头一脸。他皱眉,一把将她拉回来,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扔进她怀里。

“用这个!”

欧辰眼底冷漠地说。

她怔了怔,抬眼看他,他却漠然地望着前方,气息冷酷得仿佛毫无感情。打开车门,她用他的外套遮在头上走出去,大雨滂沱里,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他喊,雨声很大,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等我……我……回来……”

倾盆大雨湮没了她,胃部剧烈的疼痛让欧辰的眼前阵阵漆黑,仿佛是雾气般,她的身影模糊在雨夜,再也看不见。闭上眼睛,任由疼痛撕裂他的身体,苍白着面容,他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车灯刺眼地在黑暗的雨夜里射出白光。

疼痛和雨声使他没有听清她喊的是什么。

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曾经那样绝情地离开他的人,还会回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

车门“砰”地一声被打开,雨水的气息混合着她的气息冲进来。疼痛已经使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恍惚中只见她满脸都是雨水,身上的衣服仿佛湿透了一般往下滴水,她寒冷颤抖着将快被吹坏的雨伞收起来,怀里还抱着一把伞、他的外套和一个纸袋。

“吃药吧。”

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雨水,从纸袋里拿出几盒胃药,一杯热牛奶,和一块温热的三明治。将吸管插破热牛奶的塑封,拿出几片胃药,她吃力地扶起他,将药片放进他的掌心,说:

“牛奶有些烫,你喝的时候慢一点。”

白色的药片在手心里,欧辰看着它们,心中又冷又热地翻滚着,突然一股痛楚涌上来,他的手指僵硬如冰,将那些药片扔出去,寒声道:

“没用的!”

尹夏沫错愕地望着药片在空中四散开来。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欧辰吗?!”他目光沉怒地瞪着她,“总是用甜言蜜语来哄我,让我心软,让我改变决定,任你予取予求。五年前的我就像傻瓜一样被你玩耍,如今,又想要再玩这些手段吗?!”

“……”

她微惊地睁大眼睛,心中痛了痛,却没有解释什么,她默默地将药盒合好,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

“下车。”

欧辰声音平板,没有丝毫感情。他不想看到她,不想听到她,不想接受她假惺惺的好意。

尹夏沫闭上眼睛。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咬住嘴唇,抓起还湿漉漉的雨伞,猛地打开车门,一双腿刚迈进雨中,突然一股大力又将她撤回来,那力气捏得她的肩膀如火烙般疼痛!

“他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吗?!你不是来为他求情的吗?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求我?!”

强烈的刺痛让欧辰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低喊着,那种要将他撕裂的痛从他的胃从他的心汹涌而来。雨水从敞开的车门处打进来,冰凉地将两人淋湿。

在他的怒火中,尹夏沫仰起头,眼神出奇的宁静淡然。

“你‘要’听我说话吗?”

漫天大雨。

兰宝坚尼停在路边,刺眼的白光照亮黑夜,劈啪劈啪的雨点敲打着车顶和车窗,雨雾将世间的一切湮没。

“就算要报复洛熙,又何苦这样明显。你完全可以有更隐蔽的手段来对付他,就像当初安排我得到最佳新人奖,就像当初将安卉妮掌掴我的录像流传出去。你应该有更完美的手段,所以象这样大张旗鼓宣告换掉洛熙,不过是想让我来求你罢了。”

其实尹夏沫早已明白,凭她的实力不可能打败潘楠和白音取得最佳新人奖,安卉妮掌掴她的录像也不会那么巧就莫名流传出去。一切应该都是欧辰幕后安排的。

她笑容很淡:

“既然是你让我来找你的,为什么我真的来找你了,你却这样愤怒呢?”

欧辰的眼底黯淡下来。

是的,他想看看她会不会来找他。他知道她一定会来的,可是当她真的出现了,他的胸口却仿佛被狠狠捅了一刀!

“你很在意他?”

他喉咙干哑地问。

尹夏沫望着他,黑暗里,他的面容有深深的阴影,仿佛再也见不到光芒的人。良久,她低声说:

“洛熙是无辜的,他与你我的过去无关。如果想要报复,请对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胃部的绞痛越来越明显!

欧辰痛得嘴唇发白,暗哑地说:“与他无关?……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怎么会有五年前悲剧的发生?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你怎么会那样残忍地和我分手?那晚你对我说了些什么,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尹夏沫惊愕地盯着他:

“你……你全都想起来了?”

望着她琥珀色惊怔的眼睛,他的胃部绞痛得仿佛会死去,眼前渐渐漆黑,恍若又回到五年前那个无月无星的夜晚。在庭院里那棵樱花树下,那条被她丢弃在夜空中的绿色蕾丝……

“是的……全都想起来了……”

…………

……

那个现在想来都令人痛彻心肺的夜晚……

他刚刚从法国回来,一下飞机就焦急地赶往尹家。

樱花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庭院寂静无声。

洛熙去英国的那天,尹家父母和小澄竟然出了车祸,尹家父母当场死亡,小澄重伤抢救中!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更不敢想象仅仅十五岁的夏沫,如何独自地面对这一切。

心里有着沉甸甸的不祥的预感,他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客厅里,尹夏沫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地面,身前是尹家父母的遗像。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她猛地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没有泪痕,眼睛幽亮得可怕,除了伤痛和绝望,眼底还有一种陷入疯狂的恨意!

“夏沫……”

她像受伤的野兽般瞪着他,目光中冰冷的恨意让他的心突然抽紧成一团。

她站起身,虚弱的身体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想扶住她,她却如同他是恶心的毒蛇般厌恶地闪开他,走了出去。

没有月亮。

没有星星。

漆黑的夜色中,樱花树的枝叶被风吹得慌乱作响,庭院里弥漫着雾气,白色的夜雾窒息着呼吸。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小澄现在怎么样?你……”

望着她沉默冰冷的模样,他暗自心惊,从她十一岁时两人相识,她或喜或嗔或笑或静,但是从没有这样冷漠,甚至看起来那样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