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最后的最初(第2/4页)

  仿佛心有所感地抬头,望向她的身后,冯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章峥岚。

  雨幕里,章峥岚望着她的背影,那男人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然后将她带上了车。

  雨大,冯逸的车速并不快。他微转头,看到她正看着车后镜,看着镜中人在雨中淋着,慢慢模糊。

  在拐弯之后,冯逸说:“据说今年这段雨季要持续到五六月份。”

  半掩的车窗外,凉风丝丝地吹在身上,水光抹了下眼睛才微哑着说:“谢谢你。”好像道她下一句会说下车,冯逸先行道:“让我再送你一次,算是有始有终吧。”这话里有点表明会再“追求”她的意思。水光因为不想再与人有感情牵扯,所以做得很干脆。可这人并无恶意又再三帮了自己,到底是做不来再去冷面相对。

  “谢谢。”

  “萧小姐,在谢别人的时候你至少应该笑一下吧?”冯逸斯文的脸上带着笑,“短短两天里,你对我说了四声'谢谢',可没有一次是带着笑的。”

  水光自然没有去笑,也没有搭腔,脸上淡淡的,老天爷倒是应景,几下闷雷,瓤泼的大雨下得越发凶猛了。

  冯逸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半响后.开口说了句:“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你想说什么?”

  冯逸轻笑了声:“其实这话我挺不想说,但是,如果还放不开手,为什么不回头?”

  车里安静了片刻'当他以为萧水光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却听到她轻言说道:“因为我不想再去挂念谁,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晚上水光回家的时候,又看到了他,没有多少的惊讶。他从车上下来,冬天的夜黑得早,路上已亮起了路灯.将他的脸衬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沙哑着喉咙挤出话:“他在追你吗?”

  “……是。”

  他靠在后面的车门上,仿佛十分疲惫地用手覆住了眼睛:“……你呢?要接受他吗?他对你好吗?”

  水光看着潮湿的地面上自己的倒影,模糊冰冷:“他不错,至少,他爱我。”

  章峥岚笑了出来,放下了手,眼里是一片通红:“你是说我不爱你吗……萧水光,你说我不爱你?”

  水光一直扣着自己的手心,说一句便扣紧—分:“是不是……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眼前的男人一下子灰败了下来,苦涩地说:“是吗?”那一刻,竟让人觉得他会倒下。

  等到车子开远,水光才松了紧握的手,疼痛渐缓。但手上不疼了,心里却越发的痛起来。都说哀莫大于必死,可心死了为什么它还会痛?

  “萧小姐,如果你考虑好了,确定要打掉这孩子就在这里一下字……”

  “喂你好?”

  “我找章峥岚…..”

  “章总不在,你是萧小姐吧?我是何兰,你还记得我吧?呃,老板他出去了,手机落公司了。”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这……要不我打江小姐的电话看看,之前是江小姐来接他的,你等等可以吗?”

  “SoIry,峥岚他现在不想接电话。你是哪一位?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回头我帮你转达。”

  “……不用了,没事了。”

  水光从梦中醒来,已经是五月初的天气,她却觉得背后有一丝丝的凉意冒上来,寒冷刺骨。

  二十四岁,却已在自己身上背了—条生命,自己的骨肉。

  当时痛,是身体,现在夜夜回想起,却是身心都仿佛在被一刀一刀地割着。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了,包括心里那唯一的一点期盼。

  周六的下午,景琴又将孩子交给了水光看管,自己和老公去看电影,说是最近上映了一部美国大片很精彩。水光笑笑,祝他们约会愉快,送走景琴他们,她将思岗抱进犀早。

  那时候孩子还好好的,水光还陪着他睡了午觉。晚饭后父母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宝宝却开始哭起来,之前泡给他吃的米粉也全吐了出来。

  水光马上去拿毛巾给他擦,没想到孩子竟细微抽搐起来,她心急万分,摸他的额头竟发现还有点发烧了,孩子的状况是一下子坏起来的。

  他推门进去时,水光正慌忙地将孩子裹在小毛毯里。她抬头看到他,只是愣了愣,就回头将孩子抱起,拿起旁边的湿毛巾,跑到客厅拿了包就往外跑。

  章睁岚放下手里的—包东西,这是她的物品,来还给她,是来见她的借口,也是在回去的那几天里终于想明白了,或者说,不得不承认,她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所以最后一次过来,跟她说一声,以后不再来寻她,让她……放心。

  他追出去,弄堂里着急的脚步声回响着,她的背影看起来纤细得有些单薄,他咬了下牙跟了上去。

  确定思岚没事后,水光还是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还有……他呢?

  景琴一向会看人:“水光,那人,医生说,他的手受了点伤,其他役什么问题,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水光在脑中反复念着这词,最终闭上眼靠到了床头.完全松怠下来后胸口却还有些发闷,才发现之前自己在念及他的时候一直屏息着。

  他出院了,却没有来看她。也许看过,在她昏迷的时候。水光想,无论如何,只要没事,就好。

  路口刚好停下来一辆车,水光伸手叫q=.抱着孩子坐上车,旁边有人也坐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拦,只对司机说:“去医院,快一点!”

  车子里,水光反复地用手测着孩子额上的蕊度:“师傅,麻烦你再开快一点。”

  “姑娘,我这都已经快到130码了。”

  “……水光,放心,会没事的。”章峥岚终于开了口,和水光的焦急比起来,他要显得冷静得多,可水光已经无心再去注意他分毫。

  出租车就这样匆忙而紧张地开了十来分钟,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车外传来,在夜晚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