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 日(第2/8页)

“恐怕以后报社只搞报纸也很难维持下去的,所以他们好像在出版方面也想加把劲,将来还想弄个文库什么的。”

“不过现在才开始搞说不定已经有点儿晚了?”

“所以才想到你啊!”

听衣川的口气,是想拉他到他从前工作过的报社出版局去。

同时进公司的一个同事刚定了要去子公司,别家公司却来对他挖角,久木想着两者间不可思议的巧合,忍不住问:“为什么找我……”

“现在这样说话方便吗?”

衣川介意电话是直接打到公司里的,但房间里只有铃木在,让他听到也没什么麻烦,“不要紧……”

衣川这才放下心来,进一步详细说明。

“现在的出版局长宫田是高我两届的学长,前一阵子碰到他,谈起你的事,他说方便的话就问问你的意思。”

“实在感谢,不过太突然了。”

“当然不必马上回答,就算能谈成此事,一切搞定也是明年四月的事,不急,只是局长很积极,说方便的话想见见你。”

“他一直在出版界吗?”

“原来在社会部,相当能干,应该能有一番作为。”

身在闲缺,实在需要感谢人家这份好意,但这毕竟不是可以马上答复的简单事情。“虽然机会难得,但还是让我再考虑一下。”

“当然,没问题。”衣川说完,突然压低嗓音:“她现在怎么了?”

衣川指的当然是凛子。

“还是老样子,不过……”

他和凛子虽然还是每天电话传情,但这阵子没太见面。尤其在箱根连续过两夜后,凛子似乎不方便外出,就算见了面,九点一到就忙着要回家。

凛子只要他“暂时忍耐”,却不多说理由,或许她和先生之间有些纠纷。

正因为他自己也在为这件事情忧虑,就在意起刚才衣川略显神秘的口气。

“你知道什么是不?”

久木这边一催,衣川停顿一阵,“她不会是想离家出走吧?”

“干吗这么想……”

“也不一定啦,实际上是这样的,三天前她特地到中心来找我。”

久木昨天也和凛子通过电话,可她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刚开始她有些难以启齿,我仔细问了,她才说希望一直保留文化中心讲师的工作。”

“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吧?”

本来凛子只是帮老师代课,以临时讲师身分到中心教楷书的,而中心正式聘用的讲师仍是凛子老师本人,没有老师的允许,凛子很难继续教下去。

“她老师那边有说要让给她吗?”

“没有,我想是她自己擅自提出的要求吧。”衣川说完,有些揶揄的口气问:“你没听她提起吗?”

“没有……”

“照她自己的话说是想真心投入书道,但恐怕也是需要钱吧!”

“需要钱?”

“想一直担任讲师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确实,光看表面好像是这样,但是久木并不觉得凛子会有经济困难,真有困难的话,应该会告诉他的。

“单只为了这个吗?”

“我也不清楚,因为是特地来找我的,所以以为她想离家独立。”

简直是晴天霹雳,久木不曾想过凛子有意离家,甚至没听她说想继续文化中心的工作。

“那她在中心的工作可以继续做吗?”

“当然,讲师是我们聘的,只要中心只给她一个人下聘书,也不是不行。”

“但没得到她老师的谅解,也麻烦吧?”

“这方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不觉得她做得出来吗?”

“这……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只是觉得她好像一认准什么事儿便会埋头直往前冲。”

虽然很不愿意听衣川这么说,但凛子性格中确实有这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可怕蛮劲。

不管怎么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久木不了解凛子的真正想法,缄默无语。衣川试探地说:“你果然不知道吧!”

到这会儿也不好再对衣川隐瞒,久木老实承认。

“这一阵子两人闹别扭啦?”

“没那回事。”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出外过夜,但每个礼拜还是约会一两次。只是因为凛子时间有限,每次相会总是珍惜每一瞬间似的激情做爱,连沉浸在余韵的时间都没有就分手。

“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我也无意多嘴,”衣川顿了一下,“如果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这份工作的话,我可以满足她的愿望,但总觉得还是应该先和你谈谈。”

“你能告诉我太好了。”

“你跟她好好谈谈吧!”衣川说完,像又想起什么似的:“我觉得她好像钻牛角尖钻得很厉害。”

一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久木脑海里浮现出凛子高潮时眉头紧蹙痛苦难过的表情,他握着听筒合上眼睛。

和衣川打完电话,久木很想马上和凛子联络,但毕竟人在办公室里,不方便打。

久木吸着烟,思索着等一下要和凛子谈的内容。

他最想问的是她为什么要去当文化中心的常任讲师。衣川猜可能是她需要钱,但理由真的是这么单纯吗? 衣川看她一筹莫展的样子,还怀疑她会不会是想离家出走。

不论如何,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不先告诉自己呢?

他虽然得问明白,为此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约她见面。

久木打开记事本,随着季节更替,进入腊月,忘年会和应酬也多起来,今晚和明天都已经排定了日程。

但是只要凛子方便,就算应酬缺席也要去见她,亲耳听她怎么说。

久木整理好思绪,熄了烟,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他照例来到楼梯间,确定四周没人后按下凛子家的电话号码。

下午两点半,这个时间只要没事,凛子应该在家。

稍显低沉的呼铃响起,两、三声,直到第五声时才有人拿起听筒,他充满期盼地等待听到凛子的声音,但却是另一个声音答话。

“喂、喂……”

久木霎时把话机拿离嘴边,屏息无声。

电话中传出的毫无疑问是男人的声音。

“喂。”

话机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久木逃也似地切掉电话。

凛子没有孩子,家里应该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那么男的是凛子的先生吗? 听说他年纪有四十七八,但声音中气十足,听上去要年轻得多。

可为什么他这个时间会在家呢?

听说他是医学院教授,平常日子白天在家,这可太奇怪了。

是有急事回家了,还是感冒了正在家休息?

听他声音不像感冒,难道是家里有急事?

总之,电话响了好几声后由男人来接,那么就是凛子不在家或者是人虽然在家却不方便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