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花(第5/10页)

今天早晨起床时,秋叶屈指一算,还有两天。说实话,他急于想见到雾子,抚摸一下她的肌肤。

平日和雾子在一起时,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需要她。待在同一屋檐下,有时并无所求。喝醉了酒回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开始见到雾子时,他如饥似渴地想得到她。结合一年后,有时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大多数日子都相安无事。

岁月易逝,两人的关系趋于稳定。即使做爱,也不像当初那样激动了。

可是,雾子走了一星期,他又燃起了过去的欲望。

说实话,今早晨一想起雾子,仿佛雾子就在身旁,身子发热。当然他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控制不住自己,于是自己安慰自己,再忍两天吧!有什么法子呢?现在又延长了三天,身上一下子热了起来。思想被说服了,可是躯体不听话。

“再忍下去,就得谋反了!”躯体在呐喊。

雾子再来电话是在星期一早晨,纽约时间晚上7点。

“今夜换了一家旅馆。”

秋叶一拿起电话,雾子快嘴快舌地向他汇报。

“叫阿戈金旅馆。您知道吗?”

“是在百老汇附近吧?”

秋叶知道这家旅馆,很受文化人青睐,美国作家欧·亨利常住这里。秋叶不喜欢此种来历,没去住过,据说很受日本游客的欢迎。

“这家旅馆生意挺好,不早预定,根本住不进去。正好有一间空房,请小西的姐姐帮忙的。”

小西的姐姐在航空公司工作,很了解纽约旅馆的情况。

“比以前那家旅馆小些,但酒吧很好,房间也很舒适。”

“是不是想住这旅馆才延期的?”

“没有的事,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才请她帮忙,偶然有一间房刚退掉。”

对秋叶的挖苦,雾子认真地做出辩解。

“而且这儿比较便宜。”

“那好,再待三天,这回可要按期回来啊!”

“是。”

“没错吧?”

秋叶再一次叮嘱她,嘴里嘟嘟囔囔:

“说好一星期回来,我一直等着你。”

“对不起,恕我任性……”

“得啦。”

在电话里不能撒娇起来没完,干脆谢罪,封住秋叶的嘴,秋叶也不能不同意。

“换了一家旅馆,得多加小心。”

对雾子延期回国,虽然有所不满,但换了旅馆及时来电话,也算可以了。

“达彦怎么样?”

“去芝加哥办事去了,明天回来。”

“阿桂的那位朋友见了没有?”

“见了一回。”

“不是请他当向导吗?”

“那人太厚颜无耻了,不用他了。”

“今天还没吃饭吗?”

“过会儿和小西的姐姐去吃越南菜。”

虽然延期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不三不四的人盯上她,秋叶终于放了心。

星期一下午。秋叶打算先去医院看望母亲,然后到“安蒂克秋”转一转。离开了家门。

母亲一见秋叶便发牢骚,说伙食不好,晚上睡不着觉。除了医院提供饭以外,昌代每天做好送去,病房很宽敞,设备也可以,分明是对自己的儿子撒娇。

离开医院是下午4点。秋叶正想坐出租汽车,想起雾子的公寓离这儿很近,自从雾子到了美国,他一次也没有去过。

这房子一星期没人住了,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他突然想起雾子的公寓,与雾子延期三天回国不无关系。

昨夜,当他得知暂时还见不到雾子,身上感到火辣辣的,一直到天亮才有所缓解,但身上的余热未消。

这点余热促使秋叶去雾子公寓看一看。

过去雾子不在时,他也去过,那是为了幽会。

雾子将钥匙交给秋叶,自然知道他随时会来。

穿过广尾地铁站的马路口,朝麻布方向上了坡道,走几分钟就到雾子的公寓。

秋叶望见白色瓷砖墙,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似乎雾子在房间里等他。

他穿过门厅乘电梯直到7楼,站在702室的门口。信箱里插满报纸,还有一部分放在门前。

秋叶把报纸拿在手里,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口整整齐齐地放着雾子穿的拖鞋和高跟鞋。秋叶脱掉皮鞋,进入起居室,窗户上拉上了白色窗帘,屋子里静悄悄的。

秋叶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拉开卧室的拉门,在没有人的屋子里只挂着一件印花的长襦袢。

屋子里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在白纱窗帘里面还有一层深灰色的布帘,只拉开一半,夕阳从窗户中射进来,衬托着屋里宁静的气氛。

右首墙下是大衣橱和镜子,旁边是一盏落地灯。

尽管扫得干干净净,关闭了一星期的房间仍有点霉味,只有挂着的那件长襦袢有生命力,显得格外突出。

秋叶仿佛觉得雾子站在那里,过去摸一摸它的领子。

去美国的前夜,秋叶曾在这里紧紧抱着穿长襦袢的雾子,他记得清清楚楚。

“你穿上试试!”

秋叶催促她,雾子无可奈何地穿上了。

雾子不常穿和服,动作有点笨拙,反而觉得很新鲜、很有魅力。

秋叶搂着雾子来回地爱抚,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让她脱掉。倒是雾子缩起肩膀想脱掉,秋叶始终不让她脱,就这样,雾子一直绻缩身子,依偎在秋叶怀里。

回忆这些情景,又唤起了秋叶香艳的感情,他凑近挂着的长襦袢,用脸去蹭蹭。

这长襦袢雾子只穿过一夜,不会留下多少香味,雾子在做爱时至多哼几声,很少出汗,因此不会留下体臭。秋叶把脸颊贴在长襦袢上,立刻抬起脸来。

在女人外出的屋子里,缠着长襦袢不放,假如被人发现,肯定被看作是色情狂。

秋叶抬起脸朝屋子扫视一番,仍然是寂静无声,只有那件长襦袢透着光彩。

做事一丝不苟、有板有眼的雾子为什么不把这件长襦袢叠起来收好,而是原封不动地挂在那里就走了呢?

仅仅是忙得来不及收拾,还是她猜到秋叶一定会来这里的,故意挂在那里。

这时,秋叶忽然感到雾子在一旁注视着他,赶紧离开卧室。

出了雾子的公寓,秋叶径直去代官山“安蒂克秋”。

离开雾子的公寓时,那些插在门上的报纸和煤气收据等,是不动呢,还是收起来?考虑再三,把它们分门别类放在起居室的桌子上。

或许雾子会责备他,不该在她出国期间到她房间里来。但借口去医院看望母亲,顺便过来看看,这也说得过去。再说雾子把备用钥匙交给自己,也应该料到他一定会来的。

不管怎么说,私自进女人的房间仍然是一种冒险行动。

临走时,秋叶忽然产生一种冲动,他想看一看大橱的抽屉和壁橱里边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