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时光

  牧可模棱两可的回答并没动摇贺泓勋坚定的态度。凭他精准的判断,这个小女人对他是有感觉的,他认为不讨厌的感情基础是很不错的。

  于是,他简短的说了四个字:“就这样了。”算是完成了两人由同志关系到恋人关系的“进化”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巧克力放在牧可床头,绷着脸说:“军医说你血糖低。没事别老犯错误,否则我照罚。”

  牧可趴在被窝里看着巧克力,居然还是德芙的。望着他的背影,她不明白贺泓勋所谓的“就这样了”究竟是什么意思。伸手摸了摸盒子,想到除了赫义城外,他是第一个给自己买零食的男人。之后又想到妈妈,她忽然就哭了。

  走回办公室的的时候,贺泓勋不自觉弯唇笑了。那神情,像是牧可已经答应嫁给他一样。

  侦察兵比武大赛明天正式进行选拔,袁帅躲在屋里终于等到贺泓勋露面,见营长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他连续深呼吸了十几次才壮着胆子去敲他办公室的门。

  “报告!”

  “进来。”

  “营长,我想向您汇报下思想。”

  “你有思想要汇报?”

  “是。”

  “说。”

  “是这样的,营长,哎,你晚饭还没吃吧,需不需要我……”

  “哪那么多开场白?”贺泓勋抬头横了他一眼:“直接点。”

  “直接点啊……”袁帅犹豫了下,挺直了腰板硬着头皮说:“直接点就是我想请营长批准我参加侦察兵比武。”

  贺泓勋想也不想直接驳回:“这个不需要讨论了。”

  袁帅耍赖:“讨论下吧,营长,那个赫义城太拽了,我替你杀杀他威风。”

  “我说不需要讨论。还有,你小子给我收敛点,他是你首长,拽也是有资本的。”提到赫义城,贺泓勋下意识皱了下眉,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萌发了要亲自毙了某人的想法。不久之后,他意外接到命令,在一场演习中与赫义城再次碰面。

  “是,知道了。营长,你就让我去吧,我以党的名义发誓保证再不犯错。”

  “扯蛋。”贺泓勋横了他一眼:“连党员都不是发个屁誓。”

  深知老大说一不二的脾气,袁帅之前倒也没抱太大希望,又见贺泓勋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鬼主意特别的他想了想,试图转移话题缓解下气氛,他说:“营长,你生日快到了吧,要不咱也赶把时兴,买个生日蛋糕过过?”

  “谢了,不用。”随手翻看桌上的资料看着,贺泓勋漫不经心地说:“到时候和兄弟们跑个五公里,庆祝一下。”

  跑五公里庆祝生日?袁帅可真郁闷。心想老大你也忒有创意了吧。

  贺泓勋还有资料要看,他下逐客令:“思想汇报完了吧,回去睡觉。”

  袁帅不死心:“营长,你再考虑考虑,明天……”

  贺泓勋沉声打断他,说道:“明天你给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忙到将近十二点,和易理明通了个电话,嘱咐了下比武大赛的事,贺泓勋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其实,这么“奢侈”的事情他很少做,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点睡不着。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牧可牙齿磕到他肌肤的触感似乎还很明显,有点微痛,有点……酥麻……

  再次翻开受训学员名单,望着牧可的名字,他想起四年前接到军训任务后点名时的惊讶,贺泓勋笑了下,那笑容带着空前绝后的傻气,与他营长的身份很不相配。

  牧可!他以为是巧合,毕竟这个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可当外表看似娇柔的女孩挺着小腰板和他犟嘴的时候,他就确定她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家伙”了。

  贺泓勋出生在一座海边小镇。从他家到海边步行几需几分钟。很巧的,牧可的家乡也是那里,当小小的她勉强可以走稳路的时候就已经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手舞足蹈地玩了。

  六月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雨。跪在沙滩上堆城堡的小牧可对于天气的变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怔怔地抬起了头,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声:“喂,小家伙,淋湿了会生病,赶紧过来。”

  被唤作“小家伙”的女孩儿皱着眉毛辩认不清是在叫谁,她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揉揉发麻的腿,已经被人横抱了起来。

  受到惊吓,小小的身子不安份地挣扎起来,稚嫩的童音带着威胁的味道:“你是谁啊?干嘛抱我?你敢拐卖我的话……我让我爸爸毙了你哦……”到底是太小,一连串说这么多话不仅底气不足已经有点小磕巴了。

  瘦高的男孩闻言笑了起来,把她抱到附近的广告伞下放到地上,问道:“小家伙,怎么一个人在海边玩?不知道要躲雨吗?你家里人呢?”

  “你又不是警察叔叔,干嘛,问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啊?”牙尖嘴利的小牧可并不领情,她喘了口气,仰着小脸提醒:“还有哦,我不叫小家伙,我有名字的。”

  男孩差点被她戒备的神情逗得笑出声,恶作剧般抬手碰歪了她白色的棒球帽,挑着浓眉问:“那就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似是不满他的靠近,小牧可歪着脑袋瓜儿朝他瞪眼睛,气鼓鼓地说:“我都不认识你,才不要告诉你我叫牧可呢。妈妈说,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原来叫牧可。男孩似笑非笑:“小家伙。”

  “你可真笨。”小牧可生气了,她双手叉着腰,眨巴着黑黑的大眼晴再次纠正:“说了我不叫小家伙!”

  男孩看着她稚气的脸蛋笑了,他蹲下来与她平视,边伸手帮她整理棒球帽边说:“帽子歪了,哥哥帮你弄弄。”话语间,他淘气地笑着将她的小帽遮儿转向了脑后。

  浑然未觉的小牧可撇嘴:“那,那也是你弄歪的,我不会说谢谢哦。”

  “如果我送你回家的话,你是不是要说谢谢呢?”

  “我可以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