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地交火

  牧可寻声望过去,看到身材颀长,外表英俊的左铭煌时,她扬声打招呼:“你好,左医生。”就在她想快步走过去的时候,贺泓勋的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上她的。

  牧可没有领会到贺泓勋这个动作的真正意思,她偏头看他,不解他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挣了下想抽回手,同时轻声提醒:“你穿军装呢,不怕影响不好啊?”多年和赫义城在一起的经验告诉她,在外面,尽量不要和解放军同志产生肢体接触。

  忽略周围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贺泓勋目不斜视地说:“条令上可没规定军人不能拉女朋友手。谁有意见老子把他踢出去。”

  或许军人都这样,说话直接又不讲究艺术,他们习惯于以自己认为最恰当的语言宣泄情绪。赫义城也是如此,常管不住自己,牧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不过头一次听贺泓勋暴粗口,她突然很想笑。

  “随便踢人可不像你作风。贺营长,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

  听出她刻意在“高大”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贺泓勋说:“你说的是身高的高吧?”偏头打量与自己海拔相差二十公分的小女友,他似笑非笑地说:“身高优势在你面前倒是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居然嘲笑她身高?牧可愤怒,强压着火气威胁地说:“我很通情答理,再给你一次机会。”

  贺泓勋假装不明白:“什么机会?”

  继续恶狠狠地瞪着他,牧可竖着眉毛威胁:“最后一次机会,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作为首长,指令要下达明确。我刚才说了四句话,你指哪句?”见她眼晴里就要飞出子弹了,贺泓勋有意转移话题,他说:“我有没有说过,你发火的样子,特别可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牧可以命令地口吻叫他:“贺泓勋!”

  闻言,中校同志忙敛了笑,正而八经地应了声:“到!”

  敢情把部队那一套拿出来了,牧可被他严肃的表情逗得快笑了,她四处张望了下,发现有人正看着他们,她赶紧说:“先给你点面子,等离开群众视线再收拾你。”

  “怎么收拾?触及体肤吗?”贺泓勋笑得有点坏,他握紧了她柔软的手低声说:“你亲自动手,我保证不反抗。”这就是男人“本色”,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戏”喜欢的人的机会,战士眼中威严的营长也不例外。

  要不是为了顾及解放军同志在人民心中的光辉形象,牧可的佛山无影脚肯定已经招呼上去了,她不安份地动了动,使劲在他手心掐了一把。

  “小同志,你不止一次对我动武了。”贺泓勋温存地笑了笑,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身手还不错,够格和我混了。”于是,牧可被他整无语了。

  所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牧可的顽劣,总能轻易地被贺泓勋收服。而他的铁汉柔情,也只有牧可可以激发。他们像是天生就合拍一样,根本不需要演练,就已经进入角色了,且配合默契。

  由于距离原因,左铭煌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内容,但从贺泓勋和牧可的神色看来,他判断出他们的关系不浅。眼神几不可察地变了变,透出深藏不露的稳重,他对走到面前的牧可说:“义城呢,他怎么没来?”左铭煌的声音听着很舒服,有种温润的质感,而他面孔上淡淡的笑容,既温和又温柔,与职业的微笑迥然不同,让人如沐春风。

  收敛了先前的俏皮,牧可礼貌地说:“来了,在外面接电话呢。”想起军训前,也就是暑假时去给左铭煌的小侄女补习时获知的消息,她说:“左医生不是学习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星期了,知道你和新生参加军训去了,就没打电话。”左铭煌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只是随意地闲聊,目光与贺泓勋的相碰,他说:“这位是……”

  警惕是挺高的,但绝对没有炫耀的意思。不及牧可开口,贺泓勋泰然自苦地自报家门:“贺泓勋。”

  维持脸上的笑容不变,左铭煌绅士地伸出手:“你好,左铭煌。”

  贺泓勋不喜欢客套,这种斯斯文文的交际方式不是他擅长的。不过,他倒也没拂左铭煌的面子,松开牧可的手,与他象征性握了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脆响,贺泓勋听到有人叫他:“贺营长!”

  贺泓勋回身,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刚想说话,却见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歪倒过去,在他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时候,有一抹绿色身影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身材高挑的女子抚着胸口,对赫义城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赫义城的神色平静无波,他收回手,轻描淡写地说:“没那么严重。”

  看着面前有点眼熟的军人同志,女子思考了下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见过。我腿受伤,你的诊断是疲劳性骨折。”赫义城的记性是极好的,他其实已经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女子拂了下长发笑了笑:“我想起来了……”

  急步走过来的贺泓勋打断了他们,他沉声责备道:“你是怎么走路的,以后别穿高跟鞋了。”他就不明白了,已经不矮了,偏偏还要穿细跟的鞋子,看上去随时都有摔倒的危险。

  “还不是为了追你,要是我摔倒了,你要负责……”女子不满地皱眉,注意力因为贺泓勋的出现被转移,她意外他会在这个时间来医院,担忧地问:“你怎么来了?腰又不好了?我不是告诉你要注意休息,减轻负重么,你是不是又搞魔鬼训练了?”她的发问有如连珠炮,责备与关心同时表达。

  常有人说军人的身体是饱受催残的,侦察兵出身的贺泓勋更是不可避免地落下了病。几年前,他在一次军官比武中不慎受伤,不甘人后的他咬牙挺到最后,腰部的骨折脱位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尽管后来有药物治疗和理疗辅助,由于他急着回部队搞整装训练,治疗得并不彻底,遗留下慢性腰痛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