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左左(中)

  他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替我把窗户关上,回过头来对我说:“米二,求你一件事好不?”“说。”
  “明天的晚饭你做吧。我今天都快吃吐了。”米砾说完,朝我眨眨眼,关上门走掉了。我关掉台灯,人缩进被窝。手伸到枕头下面,拿出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放在这里,已经有好多天都没有打开过了,我打开它,还好有余电。我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正犹豫着接通后到底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想起的是一个欢快的女声:“喂,谁找路理?”
  此时此刻,墙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点十三分。
  看来,我又自取其辱一次。
  醒醒啊醒醒,你要是知道,会不会觉得特别解气?还是,你还愿意心疼我,在心里悄悄地怨我傻呢?连电话都交给别人接管,明知道是我的电话也要让别人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有什么必要呢,如果是朋友,难道连联系都不可以有么?其实就算联系一下,又会怎么样呢?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么?好吧,好吧,算你狠。
  我也要有我的幸福,哼哼哼。
  让米诺凡吃惊的是,我和米砾最终都选择了参加高考。
  让我吃惊的是,米砾最终选择了参加高考。
  也许是没有压力的缘故,我们反而都超常发挥,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让米诺凡多少有些春风得意,他得意的最大标记就是不停地替我们买新衣服新鞋还有新包。米砾很受用这一招,动不动就把他的个性奢华照发彩信到异国他乡去炫耀一把,不过这些对于宅女砂来说,就没什么作用了,我连大门都不出,拿这些玩艺有何作用呢?夏天的时候米砾好像又长高了个子,有一次他刚理了发,穿了一件白衬衫,从后面看过去我差一点把他认成了米诺凡。而米诺凡却穿得一日比一日年轻,西装脱了,主打TEE路线,去打高尔夫的时候还戴顶帽子,我就天天被这父子俩的新造型雷得个不轻。
  这应该是平生最百无聊赖的暑假,除了去参加一个课程不多的雅思班,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家里上网,看碟,或是弹琴。那天我难得出门,是出去买新的琴谱和我必须用的一些洗浴用品,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是个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穿一条CHOLE的经典黑白裙,一个FENDI的拎包放在身边,微卷的长发,精致的脸庞。我进门的时候,她正一只手捏着米砾的脸。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放在米砾脸上的手了,在蒋蓝之后,米砾小朋友似乎很少得到这种宠幸了。凭我天生敏锐的直觉,已经闻到空气中有了一种暧昧的酸味。哦,卖糕的,难道这家伙不知不觉中玩起了姐弟恋?“噢,米砂你回来得正好!”米砾见我,赶紧抓下那个美女白皙的手,满脸通红声音急促地说,“我有急事正要出门,麻烦你接待一下这个姐姐。”
  “谁?”我用尖利的眼神问。
  “哦,这,这是米老爷的朋友。”米砾说完,风一样经过我身边,急匆匆地套上他的运动鞋,人在半秒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米老爷的朋友干吗去捏米砾的脸!
  我脑子还在反应之中的时候只见沙发上的美女站了起来,朝我微微一欠身说:“米砂,你好。”她知道我的名字!那感觉,好像我们早就相识。
  “你好。”我赶紧礼貌地回应。
  她说:“我有点事找你父亲,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所以我没打招呼就自己找上门来,真是打扰了。”“我爸,”我说,“难道他不在家吗?”我伸头往楼上看看,米诺凡最近上班也不忙,这个时间应该到家了才对啊。
  女人摇摇头,表情失望。
  “这样啊,”我说,“那我给你打个电话看,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跟他说?”“你就说,左左找他。左边的左,谢谢你!”她看上去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原来她叫左左,名字不错噢。
  我打米诺凡电话,很奇怪,转了小秘书,我就留了言,告诉他家里有个叫左左的客人等,让他开机后打电话回家。做完这一切,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招呼她了,接待一事我一向不擅长,这么多年来,米诺凡的朋友基本上都没到过我们家,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见我有些发呆,她指着墙角的钢琴问我说:“这琴喜欢吗?”“还行。”我低调地说。
  “是我陪你爸去挑的。”她说,“当时最贵的一款,你爸为你可真舍得。”是吗?她这么说,是要提示我她跟米诺凡的关系非同一般吗?
  就在我思考这个艰难且意味深长的问题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钢琴边,当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音乐流淌到整个屋子里的时候,我简直惊呆了,和她一比,我觉得,我真是太丢人了,这辈子再也不用碰钢琴了。她,真的,弹得,一级棒。
  一曲终了,我走到她身边,轻声问:“这是什么曲子?”
  她答非所问:“你爸爸最爱的。”
  “你是?”原谅我实在忍不住我的八卦之心了。
  “我是左左。”她说。
  正在我抓狂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条信息,我一看,是米砾的,信息内容是:“你老豆命令你把那个姓左的哄走,今晚不做饭了,我们在圣地亚西餐厅等你,欢迎光临,切记,老豆行踪机密机密再机密。”啊!
  “哦,是这样的。”我把手机塞进口袋,恍然大悟地对左左说,“我想起来了,我爸好像说今天要出差,没准现在在飞机上呢,所以电话打不通。”
  “不可能。”左左说,“我问过他秘书了,最近他都不出差。”
  呀,原来是有备而来。
  “临时决定的吧。”我并不擅长撒谎,强装镇定,“短差,短差。”
  “短差需要坐飞机吗?”她脑子转得可够快的。看来智商不低。
  “我是说短时间的差,不是短途的差。”斗嘴是我长项,我可不想输给这样一个莫名其妙从天而降而且对米诺凡明显有不良企图的女人,尽管她的琴弹得真的好得没话说。
  “呵呵。”她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我再次认真地打量她,她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身材一般,喜欢名牌,擅长自作聪明,看到成功男士就加紧巴结也说不定,都市里有很多这样的女子,她一看就和米诺凡不是一盘菜。会弹琴又有什么用,再说了,么么的琴弹得也是一级棒,最后的最后呢……
  再者,凭米诺凡对她的态度,她一定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类型,否则,撵个客人罢了,堂堂米总也不必靠躲吧?看这阵仗,我已经得出强有力的结论:洗洗睡吧也许是她的唯一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