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鸾凤和 第二章 叶碧总葳蕤(第4/5页)

因为知道胡善祥贤良,何嘉瑜说话就没遮没掩,脸上的羡慕一览无余道:“太孙妃真是好偏心啊,赏给赵妹妹就是这样的好东西,赏我们就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玩意儿。”

袁瑗薇掩口笑道:“何姐姐何必吃醋,你那春棠轩若也能夜夜掌灯,太孙妃赏赐下来,一准儿比这还要好呢。说不定,就是母妃,也会有诸多赏赐。”

何嘉瑜剜了袁瑗薇一眼道:“我是个没本事的,只盼着袁妹妹有那样的福分,你那子规楼能多多掌灯,我也可以跟着沾沾光。”

胡善祥笑眯眯地说:“我自幼体弱,这些年虽然调养好些了,只是底子却薄,这开枝散叶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只有将此重任托给你们,不管是哪位姐妹给皇太孙生下一男半女,别说母妃,就是我也一样,都重重有赏。”

何嘉瑜心里暗暗撇撇嘴,什么体弱,只怕也是和我们一样,事后被灌了避子汤吧,还嘴硬撑着,面上却一脸怜惜道:“难怪我平日见太孙妃总是走三步歇两步的,您可得好好养着身子,其他人再怎么能生,也不及您肚里有了珍贵,只有您生下的,才是大明朝的嫡子嫡孙呢。”

“托妹妹吉言,就盼着我这身子啊,能快些好起来,也能和你们一道儿做伴。”胡善祥下意识地轻轻抚了下自己的肚子,好似那里面已经有个孩儿一般。

袁瑷薇见坐在胡善祥左手的孙清扬一直默不作声,掩嘴笑道:“怎么孙贵嫔今儿个一言不发,我可听说赵姐姐的松苓院这些日子天天掌灯,是因为贵嫔的一幅画呢,也不知道那画里画的是什么?竟让我们冷清的皇太孙殿下转了性,夜夜欢声笑语。”

朱瞻基虽然近几日都宿在松苓院,但多数只是和赵瑶影谈历朝历代的名帖,袁瑷薇故意说得夸张,是因为她心里不舒服。

论姿色论容貌,除开孙清扬只有何嘉瑜能同她一比,她的一手簪花小楷颇具晋代卫夫人高逸清婉、流畅瘦洁的特色,低昂飞扬之外,别有一种清婉灵动。若不是孙清扬那一出,和皇太孙谈字论帖的,就该是她,怎么会轮到赵瑶影?

袁瑷薇性格本来隐忍,幼时更是沉静寡言,只是偶然有番遭遇,有机会踩了何嘉瑜一脚,又真如那人所言当上了太孙嫔,心里有所倚仗,才渐渐显得张扬了些。

听了袁瑷薇的话,不光赵瑶影脸色瞬间惨白,就是何嘉瑜、胡善祥也齐齐色变。

袁瑷薇见她们如此,情知自己这消息她们之前都不曾听说,心里越发得意,面露诧异地说:“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还是我院里的丫头偶然听菡萏院两个侍候孙贵嫔的人说,我才知道的,原以为你们都晓得了。”

她朝着孙清扬歉意地笑了笑:“还请孙贵嫔见谅,我是真没当这事是大事,冲口说了出来,真真是该打该罚。”

心里还冷笑,今儿个听了这话,你就好好回去审菡萏院里的人吧,整得你们鸡飞狗跳的,才不枉我这番口舌呢。

孙清扬淡然道:“我自个儿都为皇太孙厌弃,殿下又怎么会因为一张画去赵姐姐那儿?这都是赵姐姐平日里贤良方正,才蒙殿下另眼相看。”

“贤良方正?”袁瑗薇吃吃笑起来,“这几个字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太孙妃才担得起呢。”

孙清扬看都不看她,只向着胡善祥欠身施礼道:“就是因为太孙妃平日里贤良淑德,我们赞叹折服,才会有样学样,上行下效。怎么,袁嫔以为不该学习吗?”

纵然太孙妃再大度,袁瑗薇也不敢说不应学不可学,连忙笑道:“只怕邯郸学步,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有的人不贤不良,学起来自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赵姐姐本就是温婉贤淑之人,学起来却是尽得精髓,要不然,殿下怎么会钟爱赵姐姐呢?”

孙清扬这一番话,踩了袁瑗薇,捧了胡善祥,安了赵瑶影,只余一个何嘉瑜心里有些不高兴。

“何姐姐丽质天成,何不另辟蹊径?”皇太孙几个妃嫔去给太子妃请安的路上,孙清扬拉着何嘉瑜落后几步,低声和她说。

何嘉瑜眼睛一亮:“好妹妹,你教教我。”

“殿下如今正嫌弃我呢,何姐姐还让我教你?我只这一句,你好好想想就是。”孙清扬说完,又上前去找赵瑶影说话。

堪堪听到袁瑗薇在和赵瑶影说:“她嘴上说不让你请安,还不是等你行完大礼才叫宫女扶你起来,可说了那些话,咱们就得赞她贤德大度,她就挣了个好名头,真是表里不一,赵姐姐可别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真对你好假对你好。就是你那亲亲近近的孙妹妹啊,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说不定也是想通过此举,让殿下赞她贤惠呢,白白拿你做了枪使……”

孙清扬走到她们前面,伸手挡着袁瑗薇:“袁嫔这话,可敢当着太孙妃再说一遍?或者,等会儿请安时,咱们正好给母妃说说。”

袁瑗薇是因为赵瑶影性子弱好拿捏,才敢在她面前乱说,听到孙清扬此语,早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赔笑道:“孙贵嫔别放在心上,我这不是妒忌了乱说话嘛,你们一个个都见过三春好景,只我那儿还冷冷清清,我这心里苦啊。”

孙清扬冷笑道:“我还记得袁嫔当日说独爱杜鹃,说那花名似鸟名,慧绝灵动,原以为住进子规楼,袁嫔正该似当日所说‘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的心性,纵不能如山野恣意,却也是自在生活,没想到你还真如何姐姐所料,怨那‘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盼着‘杜鹃过尽芳菲歇’,如杜鹃花骨子里似的不服输。其实不服输也不是坏事,只是,别用阴风鬼火的伎俩,白白坏了那杜鹃的名头。”

袁瑷薇见她说起数年前几人的对话,竟然只字不差,心中惊得又羞又怕道:“孙贵嫔教训得是,我今儿个实在是失言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回的孟浪。”

孙清扬本意也只是叫她收敛些,并没有打算真的扯她去太孙妃,或是太子妃面前,看她的神情不像是作伪,就点了点头说:“袁嫔好自为之。殿下的后宅只有我们几个,再闹将起来,可不好看。”

“虽说殿下在皇孙中一枝独秀,可他上面还有父王、皇上,旁边还有朝臣百官,在外又是诸事烦忧,我们几个纵使不能为殿下助力,也不好在后面你争我斗惹他烦恼,为这些小事分心。若是你我姐妹能围在太孙妃跟前,抱成一团,不仅显得我们昭和殿上下齐心,内外使力,就是殿下见我们和美敦睦也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