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巴掌儿

大老李看到我有些犹豫,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直接问你有些唐突,可是我们不能漫无目的的四处瞎逛啊,咱这神仙山说起来可大的很,打从咱这脚底下起,再往北,出了边境也是属于神仙山,咱们不能总在山上晃悠啊!”

我笑了笑道:“你说的对,我不是介意什么,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这次出来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要找的,是东北三宝之一。”

大老李嘀咕了一句:“三宝之一?人参,貂皮,鹿茸角啊!后两样自然不必说了,那也没啥新鲜的,你们要找的是人参?”

看到我点头,大老李若有所思:“你们怕是找的不是普通的棒槌吧?”

我发现这大老李个子大,脑子却不笨,只是眨眼间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距离正确答案也没多远了。

棒槌,是山里人对人参的一种俗称,人参在这片土地上被称为百草之王,又叫地精、神草、鬼盖、长寿花、棒槌。

我有趣的看着大老李:“你怎么知道我们找的不是普通的山参?”

大老李脸色由红变白:“兄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山里放山采参的,大多都是谷雨后,白露前的这段时间,也就是四五月份。现在什么时节?寒冬腊月!这个时间段敢进山赶参的,那就只有寻找那……”

大老李似乎有所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伸出了一只手,摆出了一个六的造型,低声道:“找这个的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这还有什么习俗么?你别整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人家那手势是八,你这整个六算啥?”

大老李怪眼一翻:“咱这地方有句俗语,叫做四五月份放山,采参发家致富,寒冬腊月登顶,摸神富可敌国!知道啥意思么?这个神,就是参。就是这个年月进山的,那就只有去往神仙山的最高的那山顶上,目的就是去摸咱这地最神的那棵参,你就实话说了吧,这死冷死冷的天气,你要是不实在,老李我可就不讲究了啊!”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真实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一跟班,上面有人给我这样说了,我就这样来做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您别介意。”

大老李疑惑道:“上头?得,这涉及到机密了,我也不多问,免得你的为难,也是我傻,来之前你就跟我说了,这趟有生命危险,我就该想到是这一层,像你们这样有本事的,怎么可能只是上山寻开心,吃饱了撑的暴发户我见过,但是拿命玩的阴阳先生我可是没见过。”

接着他用眼睛瞄着屋子里躺在炕上熟睡的钱永真道:“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才是主角,这些人虽然都听你的,可是你里里外外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他,这意思是宁可付出性命也不能让他死了呗?”

我讪笑着扣了扣已经两天没洗的头发:“是的。”

“唉!你们都是办大事的人,咱老李不说啥了,但是兄弟我看你顺眼,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我实话说。”

大老李把声音压得极低道:“这小子,不简单呐!”

不简单?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笑道:“他自然不一般,不然怎么会让我这样的护着?”

看到我不愿意提这个话题,大老李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蹭了蹭鼻子道:“老李哥,给我讲讲赶参的事吧,我挺有兴趣的。”

大老李又摸了摸发光的脑袋:“说道棒槌这东西,不是我瞎说,都说咱这神仙山盛产这玩意,但是真正上了山的,真没几个人能采摘到真正的老山参的。现在市面上那些啥高丽棒子搞的人参,看着一个个有胳膊粗细,个头大的吓人,其实那都是废物,烧火棍都不如,靠着卖相欺骗那些不懂行的。懂行的人都知道,真正的老山参,只有巴掌大小,那模样,活生生的就是个小人儿。”

说到这里,大老李不无艳羡地说道:“俺老李长了这么大,真正见识过的,就在二十七岁的时候见了一次,那一年我跟咱村的老把头一起放山,遇到了一支‘巴掌儿’。”

他说到巴掌儿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就连我的心都激动了一下。

巴掌儿,就是按照人参的品级划分,为五品叶的老山参。

人参的名称很有特色,一年生的人参由三片小叶构成,俗称三花子。

二年生的由五片小叶构成,形如人手,俗称马掌子。

三年生的两个杈,每杈五片叶,俗称二甲子。

四年生的三个杈,俗称灯台子。

五年生的四个杈,俗称四品(也称批、匹)叶。

六年生的五个杈,俗称五品叶,也巴掌儿。

也有生六个掌状复叶的,俗称六品叶,但很少见,因为人参长到六品叶就不再长叶了,所以六品叶最珍贵。

但是传说之中,还有能够长成七品叶的人参。

这种老山参,便只是存在于口口相传的故事之中,并没有人真正的见到过,所以六品叶在历史上的记载中最为珍贵,是因为人们见过,并且采摘过。

是以,大老李谈到五品叶的时候,已经是很惊奇的一番经历了。

我也是怀着一种憧憬的心情问道:“五品叶,最后咋样了?采到没?”

大老李苦涩的摇了摇头:“这东西通灵啊!在地上四处乱窜,不是俺瞎说,那是俺见过的除了你收拾张老汉之外最离奇的一件事了。就那方圆几十里,我们都拉好了包围圈,红绳拉了一圈又一圈,跟蜘蛛网似的,就那样,最后还是让它跑了。我们只采到了它的一片叶子。就这一片叶子,就给我们带来了无妄之灾!我们那领头的老把头,回来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走进了我们自己布置的陷阱中,摔断了一条腿,打那以后,便没在上过山。那老把头后来还跟我说,当时是山神老爷救了他啊!那巴掌儿要么就不要去碰它,碰了就一定抓住,不然它报复起来,肯定会要人命的,如果不是山神老爷帮忙,他肯定不能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