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nd I(8)(第2/3页)

  “没关系啊,”成冰脑子一转,计上心来,“依我看本地的房价肯定要一涨再涨,你接私活也好,加薪水也好,幅度都没有房价涨得快。我们不如投资一下房产,首付么……找我爸爸借好了,爸爸前两天还打电话问我要不要钱用呢。”

  席思永眉头登时就皱起来了,成冰知他不愿意用父母的钱,连忙给他算账:“我们俩都有住房公积金,还款的压力并不是很大,但是房价不等人——你没看过网上那个笑话吗,一对小夫妻攒的钱够买小房的时候,想多攒一点钱买大房——结果他们攒的钱,永远只够买当时的小房。我们完全可以买两套下来,一套自己住,另一套做投资,过两年卖掉一套还清爸爸的首付绰绰有余——顶多我们按定期付利息给他嘛!”

  “成冰,懂事一点。”

  成冰撇撇嘴不说话,以投资的眼光看,她实在无法理解席思永的固执——她搬出来住时母亲说:“我不说他一穷二白,敢夸口讨老婆,总要有块遮雨的地儿吧?连套房子都没有,想空手套白狼么?”成冰当时气得赌咒发誓说自己和席思永不靠这些“白狼”,也能过得很好,母亲却笑得胜券在握:“家里的大门永远给你开着,不过也只给你一个人开着。”

  所以成冰比谁都更期盼一套房子,不为别的,只为证明给母亲看,席思永不会让她受委屈。

  “爸爸不会告诉妈妈的,我只要稍微给爸爸撒撒娇,别说一个首付了,就是现款付清……”

  席思永眉间紧拧,认真地说:“成冰,现在跟我撒娇没用。”

  成冰整晚都闷闷不乐,她自问受母亲认识的理财顾问们的熏陶不少,房产绝对是眼下回报率最高的投资,不明白席思永为何要为和母亲的这些闲气,眼睁睁的看着能挣的钱飞掉。她琢磨了几天,觉得席思永结婚后其实挺吃撒娇这一套的,于是使劲浑身解数对席思永软磨硬泡,没料到这次真是派不上用场,且席思永的脸色愈发难看:“成冰,不是所有回报率高的投资,我们都要去赚那笔钱的。”

  连业绩上升、季度考核拿到A、上司态度好转,都没能抚平成冰受伤的心灵,房子事小,态度事大,席思永居然这么快就对她产生免疫了——成冰前所未有地焦躁起来,郁闷得险些内分泌失调。

  好在席思永很快有所妥协:“有个新开盘的小区,公司有内部折扣,不过户型小了点,要不要去看看?”原来席母口风稍微松动,加上席思永以前自己的积蓄,勉强可以对付一套小户型的首付。小户型就小户型,成冰又雀跃起来,席思永费了不少功夫,拿到一个折扣单位的名额,周末两人一起去看房,却齐齐受到打击。以席思永专业的角度看,实在问题多多——不是设计得不合风水,就是采光偏差,或是通风效果不好,二居室的房子房型好许多,然而首付价格又非二人所能承受。

  最气闷的是在小区里碰见三寸高跟的明艳女人挽着秃顶肥肠的男人,隔着老远同成冰打招呼,言语中颇带奚落:“成冰你怎么能买这里?这种小户型的房子——放你的高跟鞋都不够吧!”

  成冰不咸不淡地笑答:“那是当然,我喜欢买两套,一套放鞋,一套住人。”

  目送三寸高跟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席思永回首笑问:“旁边那男人也是你裙下之臣?”

  成冰白他一眼,紧抿双唇生闷气,在小区转完一圈才闷闷道:“前两个月小boss带我们巡店,恰好有位阿姨问几款隔离霜的效果区别,问得很细又问了很久——她手下的姑娘们有眼不识泰山,以为是来占便宜的,恰好客人多,就不耐烦解答。我正好在旁边,就跟她区分了一下,谁知道正好是我们很久都没谈下来的一家会员连锁超市的老板娘,那天微服私访呢。结果她指定要我去谈那几家超市上柜的事,”成冰摊摊手无奈道,“可能我处理得不够成熟吧。”

  “那她刚才说放高跟鞋是……”

  “小boss开例会时问我怎么认出来的,我不想伤和气就说是误打误撞的。她私下里追问我怎么看出那是个大客,我想大家同事一场,就告诉她那位阿姨当时脚上穿的是十年前的限量版Christian Louboutin——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咯!”

  成冰发泄了一通,稍微消了消气,见席思永默然不语,便问:“我处理得太幼稚吗?也许我应该藏私的,本来她只怨我运气好,结果现在她觉得我在显摆。”

  “不,我是在想……”席思永摊手笑笑,“买这么小的房子,是很委屈你。”

  成冰极潇洒地挥挥手:“有什么关系,我小时候还住过筒子楼呢,跟赵旭邻居的时候,我又不是捱不下来!反正有套房就可以跟妈妈交代了嘛,大小不是问题……”

  捱——这个字眼真让人难受。对一个男人而言,再没有什么事比让老婆受穷遭人耻笑更羞耻的事了,这比拿把锥子往他心上扎还要难受——成冰不该受这些委屈的,她原本是应该住在青浦的别墅里,逛逛街喝喝茶,闲来再开着车四处走走……总之,她不该和他一起困在这鸽笼不如的地方“捱”下去。

  也许他真的不该坚持那些所谓的骨气面子,但是要他接受成冰父亲的资助做投资——即便日进斗金,那又和他席思永有什么关系?他努力地说服自己,要攒起些信心,这样需要“捱”的日子,不会那么久。

  订下房子后,成冰心情好了许多,学着进一步节约开支,一切可有可无的用度全数砍掉,出门逛街也是只看不买,娱乐活动也只挑开销不大的去——比如去时经纬家里打麻将。

  牌搭子是固定的,时经纬、季慎言、成冰和席思永。时经纬会和季慎言认识,并不太出乎意料,因为时经纬实在是个自来熟。季慎言曾参与沪上有名的周氏遗产案,年初时遗产案再起纷争,周氏多年前离家出走的长子忽然归国,要求重审遗嘱,中间又掺杂不少明星逸闻,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时经纬,一来二去地和季慎言交上了朋友。一次时经纬电话叫席思永来打牌,小两口赶过去才发现剩下的那个人居然是季慎言。席思永心底暗恨,背地里怪责时经纬:“你丫故意的吧,千防万防家贼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