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第4/6页)

  一次又一次坚定地告诉程松坡,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其余所有的一切,也及不上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陆茗眉不是不龄持,也不是她不懂时经纬教的那些爱情攻防战的道埋,她只是没有办法再去承受多一场分离。

  程松坡越发愧疚 原来他竟已把陆茗眉吓成这样了,原来的陆茗眉何曾这样小心翼翼过?

  “对不起,”他话刚出口,陆茗眉己瞪大眼。他心知陆茗眉恐怕又误会了,想想便换种方法解释道,“我前些天跟你提辞职的事,你还记得?”

  陆茗眉点点头,程松坡声音轻柔,想要抚慰陆茗眉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我不是你说的大男子主义,反对你工作,我是觉得……,己经浪费了十年,不想再浪费任何……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说出这种话,面色微微椭红。陆茗眉楞神许久,呆呆地望着他,竟也不敢相信这话里明明白白又显而易见的含义。

  其实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程松坡后悔了,他终于后悔了,他后悔离开她,后悔磋蛇的时光,后悔……只是她不敢相信。他刚出国后查无音讯的那几年,陆茗眉也做过无数次的幻想,种种梦境,光怪陆离,无一不是他筒甸在她脚下,痛悔当初的离别。

  到底也就是梦了,想得多了,他也没有回来,慢馒地就舍掉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唯一残存的信念是他会回来,至于为什么,她找不出任何支撑点,只得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那是他们的命。

  那某某之中掌控她的外婆和他的祖父、她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现在轮到她和他的宿命。

  “阿茶,”程松坡捏捏她面颊,想把她从怔仲中拽出来,陆茗眉这才回过神来,又傻笑似的盯着他。老半天后陆茗眉忽仲手探探他的额头,例着嘴笑,“程松坡你不会是在意大利待得太久,所以也被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灵魂附体了吧?”

  “嗯?”

  程松坡一脸茫然,陆茗眉想到程松坡不知二00六年世界杯那个灵瑰附体的段子,心里偷着乐,“还有什么?多说一点好听的给我听听。”

  她这么一催,程松坡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万才那些一一那些若算甜言蜜语的话,那也是因为在心里积攒发酵了太多年,在幻梦里对她说过无数次,如今要他现场发挥点什么,却是一旬话也说不出了。

  “总之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程松坡心中所有的百转千回,最后都化成这样简洁明了的一句,陆茗眉欢欣过后,又觉得不过瘾——居然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欢喜自然是欢喜,那一句话不知胜过多少千言万语。原来程松坡是最有原则性的人,说一不二说四不三的,要想让他妥协半步,简直难于上青天。如今他说,你想怎样就怎样,那感觉便好像是把自己的生杀予夺,全付在她一人手里了。

  不开三天party都不足以显示她现在的兴奋心情,偏偏还无处可说,真是胸闷。

  陆茗眉想到第一个该敲锣打鼓鸣鞭放炮通知一下的是时经纬——谁让他天天唱衰她和程松坡来着?

  现在倒要让他看看,他那些情感专栏,通通是可以论斤卖掉。

  那样步步为营算计来的东西,不配称作感情。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是转瞬即逝,她脑子发热三分钟后就冷静下来,鸣鞭放炮是万万不可的,但通知时经纬一声,却是十分必要的。

  倒不是要显摆或证明什么,而是……

  早些告诉时经纬,也好让他彻底断掉那份念想。

  虽然时经纬事后解释说是为报社里其他杂志做的情感测试抽样调查,可这样的解释一一骗她一时也就罢了,要让她陆茗眉真相信这样的解释,未免也显得太矫情太无辜了。

  她不晓得时经纬何时生出那样的心念,然而他们相识的时日也不算短。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心,却能让她从未用心感知到,那不是那个男人太失败,就是那个女人太白痴。

  然而时经纬不失败,陆茗眉也不白痴。

  知道时经纬这份心思,还要扮作茫然无知,享受他的种种关照,不是陆茗眉的作风。诚然,时经纬对朋友也是这番好法,然而那是朋友间的好,是不存任何情感目的的好。若时经纬断了这份念想,仍愿意拿她当朋友,愿意以朋友之道相待,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时经纬不愿意,那也无可指责。

  更何况时经纬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自然也更不会为感情受挫而消沉颓废的一一至少陆茗眉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依她的观察,时经纬既有入世的热忱,又有出世之超然,说白了就是对人对事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最显而易见的例子就是,原来她通过时经纬认识的一些客户,言谈间常不经意露出“出了XX事就找阿时”

  的依赖,却从来没听说,时经纬有任何工作之外的事情,要求助于他们。即便是成冰、席思永这种显然早被时经纬划做“自家人”的朋友,也没有。

  偶尔她也惊叹时经纬这种与人保持距离的手腕,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甚至依赖他,而他自己,却从未发自内心地依托过任何一个人的吧?

  后来她想想也就明白了,一个在高中的年纪就知道照顾父亲的情绪,努力不让父亲察觉自己对亲生父母有一丁点儿好奇的人,该有怎样的洞察力和自制力?

  那样的年纪,她自己正为了发泄对父母的不满,在学校里干着小混混的勾当!

  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为一个女人灰心失意吧?及早摊开来说清楚,以免浪费他的时间,又减轻她的罪责,自是皆大欢喜。

  想明白这些后,陆茗眉如释重负,时经纬是容易交流的人,真正麻烦的这位,正在窗边看风景呢。

  程松坡倒也不是难交流,只是太不容易妥协,陆茗眉起身走到窗边,从身后搂住程松坡,仰头间:“看什么呢?”

  程松坡略略侧身,窗外不过是一色的高楼住宅区,齐整的草木花丛做点缀;上海华灯摧垛的夜景,檬拢中也有绰约的影子,却好似总隔着些什么,看不分明。

  “刚回来的时候,有人请我给新上海画一幅油画,”程松坡伸手来揽住她,又耸耸肩笑道,“我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