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6页)



  「我在杜拜打电话给你时,为什么有女孩子听电话?」

  「她是我室友的女朋友。」

  我猜对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我说。

  「你不信我吗?」

  「怎么会呢?除了你,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你瘦了。」他摸着我的面颊说。

  「不要紧。」我说。

  差不多半个月了,晓觉还找不到工作。

  「那天你不是去面试的吗?结果怎样?」我问他。

  「他们取录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那家会计师楼规模太小了。」他说,「我想加入马曹会计师楼,它是全行最大的华资会计师楼。」

  「你有写信去应征吗?」

  「写过了,没有回音,这种华资公司,要有点人事关系才行的,我又没有。」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打电话给高海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是我,邱欢儿。」我说。

  「欢儿?」他的声音有点雀跃。

  「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事?」

  「你说过你姐夫是马曹会计师楼的合伙人,能不能请你姐姐向你姐夫推荐一个人?」

  「谁?」他问我。

  「他的名字叫区晓觉,在英国布里斯托大学刚毕业,已经写了应征信,只是一直没有回音。」

  「好,我试试看。」

  「谢谢你。」我说。

  拒绝了他,然后又求他,我也不期望他真的会帮忙。

  两天之后,晓觉兴高采烈地告诉我:

  「马曹会计师楼叫我去面试。」

  高海明帮了我忙。

  晓觉当天就被通知取录了。

  「什么时候上班?」我问他。

  「下个月一号。」他说。

  「那得要有几套象样的衣服才行。」我说。

  「我哪来钱?连信用卡都没有,穿旧衣服就行了。」

  「怎么可以呢?你不是说那是一间很大的会计师楼吗?总要穿得体面一点。」

  我陪晓觉去买西装,他选了两套,我替他付钱。

  「你哪来钱?」他问我。

  「签卡不就可以了吗?不用立即还钱的。」

  我把二千元放在他的钱包里,说:「你上班要用钱的。」

  幸好,他一开始拿的薪水就比我高,我已经债台高筑了。

  为了多谢高海明的帮忙,我准备送一份礼物给他。他那么喜欢战机模型,何不就送一盒模型给他?

  我到旺角那间高海明代人砌模型的模型店,又看到那个老板。

  「又是你?」他认得我,「又想找人砌模型吗?」

  「那个替人砌模型的人还有哪一种战机没砌过?」我问他。

  「很多都砌过了。」

  我在模型架前面浏览,发现一架样子很有趣的模型战机。

  「这是什么战机?」我问老板。

  「EA-6A野鼬鼠,不是很新的。」

  「他砌过吗?」

  「好象还没有。」

  「我就要这一架,请替我包起来。」

  「你不是要找他砌吗?」老板问我。

  「我拿走就可以了。」

  他有点莫名其妙。

  「你跟他认识的吗?」他问我。

  我微笑摇头。

  第二天,我专程把礼物送去给高海明,他的秘书说他不在。

  「可以替我把这个交给他吗?」我问他的秘书。

  「当然可以。」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我收到高海明的电话。

  「谢谢你的礼物。」他说。

  「不,我谢谢你的帮忙才对。」

  「你有见过野鼬鼠吗?」

  「你是说战机?」

  「不,我是说野鼬鼠。」

  「我没有见过,那架战机是根据野鼬鼠的外型来设计的,对不对?野鼬鼠大概就是那个模样吧。」

  「野鼬鼠遇到敌人,会从肛门射出奇臭无比的臭液,百发百中,被射中的人,即使在香草水里泡上三天三夜,也只能勉强洗去臭味。」

  「怪不得战机要名叫野鼬鼠。」我笑说。

  「其实鼬鼠品性驯良,只是遇到攻击,才会还击。两只雄鼬鼠争夺雌鼠时,也有一个君子协定,就是可以用掌互掴,用嘴互咬,但不会用臭液伤害对方。」

  「它们倒是很君子。」

  我不知道高海明的意思是不是他会和晓觉来一次君子较量。他愿意推荐晓觉,也是一种君子风度的表现。

  「无论如何,谢谢你的帮忙。」我说。

  「你不需要跟我说多谢,永远不需要。」他说,「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会一生保护你。」

  我无言。

  有时候,我不敢相信,有一个男人会对我这样好,也许,男人在得不到一个女人的时候都会说「我会永远保护你」、「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多谢」这一类情深款款的话,他们是故意为自己剖开一个伤口,但这种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他们会忘记对这个女人的承诺。

  「晓觉,你会向我许下承诺吗?」我问晓觉。

  「什么承诺?」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依偎着他。

  「为什么总是男人向女人许下承诺,而不是女人向男人许下承诺?」他问我。

  「因为女人是世上最喜欢听承诺的动物。你给我一个承诺好吗?」

  「我会爱你七十个夏天。」晓觉说。

  「为什么是夏天?」

  「现在是夏天。」

  「七十个夏天,真的吗?」

  「除非世上再没有夏天。」他信誓旦旦。

  「晓觉,你变了。你从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

  「是你要我向你说的。」他的样子有点无辜。

  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吧,我觉得晓觉跟三年前离开我的时候有点不同。我不知道这一种差异是由于我们有三年没有见面,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还是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