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再抱你一次(第4/13页)



  “田宏怎样说?”

  “他说最重要是他喜欢我。”

  “那你可以放心了。”

  “我从来没有象昨天晚上那么自卑。”

  为了安慰迪之,我答应请她喝下午茶。

  我约了迪之在咖啡室见面,迪之迟到,我碰到林方文的母亲,她走进咖啡室买蛋糕,刚好也看见我,亲切地跟我打招呼。

  “程韵。”

  “伯母。”

  “很久没有见面了,你近来好吗?林方文怎样?”她坐在我面前。

  “我们分开了。”我有点尴尬。

  她的表情很意外,问我:“为什么分开?”

  我不想说林方文的坏话,她也没有追问我。

  “我不了解年青人的爱情。”她叹息。

  光蕙也来喝下午茶,她终于甩掉了孙维栋,她找到一个新的男朋友,那个人叫何明翰,是光蕙上司的朋友,是几间地产代理公司的老板,非常富有。他比光蕙年长二十年,已婚。

  “他疼我疼得不得了,我喜欢什么,他都给我。”光蕙春风满脸,她手上的钻石指环比我那一枚大得多。

  “但他是有妇之夫。”我说。

  “我和他一起很快乐。”

  “你这样不等于做了他的情妇吗?”迪之跟她说。

  “情妇是很浪漫的身分。”光蕙说。

  “我才不要做第三者,我要做正印。”迪之说。

  “何明翰跟卫安不同,他很有情义。”光蕙揶揄她。

  迪之冷笑:“他是不是跟你说,他跟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感情,只有责任?他是不是说,你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光蕙哑口无言。

  “男人都是一样的。”迪之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那个女人。”

  “我不需要他离开她。”光蕙倔强地说。

  “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你。”我说。

  “总比跟孙维栋一起好,这个世界,好男人太少了,我没有你们两个那么幸运,找到条件好的单身男人。”光蕙苦笑。

  迪之听到光蕙自怜,也内疚起来,“我也不见得好,我要跟一个封建家庭对抗。”

  “可能是我有问题吧,我迷恋有缺憾的爱情。我现在才发觉林放从前写给你的《明天》写得真好。”光蕙哼着歌:

  “告诉我,

  我和你是不是会有明天?

  时间尽头,会不会有你的思念……”

  迪之极力讨好田宏的母亲,圣诞节还没有到,她已经在想该送什么礼物给她。我倒想送一件毛衣给徐起飞。那天,我们一起逛百货公司。

  “你爱徐起飞吗?”迪之问我。

  “为什么这样问我?”

  “我觉得你好象仍是爱林方文多一点。”

  “为什么这样说?”

  “只是一种感觉。”她说,“你忘了我们的月经是同一天来的吗?我和你有心灵感应。”

  “我现在爱徐起飞。他对我很好。”

  “你最大的弱点便是爱才。”迪之说。她突然推了我一下,说:“你看看是谁?”

  我看到乐姬,她一个人正在选购男装内裤,手上拿着一条黑色比坚尼内裤。

  “林方文爱穿这么性感的内裤的吗?”迪之问我。

  “也许他改变了品味。”我说。

  “我们走吧。”我说。

  太迟了,乐姬看到我和迪之,并且主动走到我们跟前。

  迪之跟她说;“你真开放,替男人买内裤,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做得到的。”

  乐姬不甘示弱,说:“有什么稀奇,你不是没有看过男人穿内裤吧!”

  “林方文好象不喜欢穿黑色的。”我说。

  “不是买给他的。”乐姬潇潇洒洒地说:“我跟他分手了,我真不明白,你如何忍受他。”

  我以为我一直努力忘记林方文,可是听到他和乐姬分手,我竟然有一个很坏的想法,他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回到家里,走进睡房,我竟然听到艾尔加的《爱情万岁》,林方文送给我的瓷象老人音乐盒开动了,没可能的。

  “可能是刚才替你收拾房间时候不慎碰到了开关。”母亲说。

  为什么那样巧合?瓷象老人悠远地拉奏一百年前的盟誓,每一个音符都教人伤痛。

  电话也在那个时候响起。

  “喂--”我战战兢兢拿起电话筒。

  “是我。”是徐起飞。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今年除夕我不用当值,可以陪你,你喜欢到什么地方吃饭?”

  “去哪里都可以。”我的心很乱。

  “去兰桂坊好不好?”

  “好的。”

  “起飞--”

  “什么事?”

  我突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话,我也许想知道我爱他有多深。

  “什么事?”

  “我们一起度除夕。”我告诉自己,忘了林方文吧,回去他身边,只会换来多一次痛苦,而且他也许已经不爱我了,而徐起飞是我实实在在掌握得到的男人。

  我戴着徐起飞去年除夕送给我的钻石指环,跟他在兰桂坊一间法国餐厅吃除夕晚餐,看到我戴着指环,他很快乐。

  我在烛光下凝望徐起飞,他的脸很好看,甚至比林方文好看,他的脸上没有辜负。我应该是爱他的。

  “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我说,“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我把一件灰色套头的开司米毛衣送给他。

  “冬天的时候,可以穿在西装里面。”我说。

  他很喜欢,坚持要立即穿在身上。

  “可惜我打毛衣的技术很差劲,我该打一件毛衣给你。”我有点儿惭愧。

  “挑选一件毛衣也很费心思的。女人不应该把青春花在打毛衣之上,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礼物给我,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只女装皮带腕表,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