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艾米得回学校去了,因为第二天早上要上课。她跟ALLAN两个人骑车来到她家的楼下,她上楼去拿东西,他在下面等她,待会儿送她去学校。

  一进门,艾米的妈妈就告诉她,说有个女孩打了好几次电话找你,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肯说。艾米这才想起她曾经答应过简惠,找到了ALLAN就打电话告诉她的,结果忘记得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艾米赶紧找出简惠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个电话。简惠松了口气,说成钢没事就好,我刚刚出去找了他才回来。

  艾米听到这话,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到哪里去找他了?”

  “卡拉OK厅呀,他的吉它老师家呀,七七八八的很多地方。”

  “你怎么知道这些地方?你跟他去过?”

  简惠笑了笑说:“没跟他去过,不过他平时去什么地方,走的时候都会打个招呼,所以有点印象,今天也只是去碰碰运气而已。他究竟是去哪里了?”

  “他去出版社了。”

  “这个人真是,去出版社可以跟同寝室的人说一下嘛,搞得别人着急——”

  艾米替ALLAN鸣冤叫屈:“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他是个大人了,会出什么事?”

  “听刑侦科的王科长说最近有个流窜杀人犯在J市作案多起了,市里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这个月内破案——”

  艾米想起ALLAN还在下面等她,赶快说,“好了,我不跟你聊了,他还在楼下等我,我挂电话了。”

  妈妈插嘴说:“谁在楼下等你?”

  “一个朋友,”艾米不想回答,敷衍了事地说,“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吃了,我现在要回学校去了。”说罢,她就拿了东西,跑下楼去了。

  ALLAN在楼下等她,见她下来就说:“终于下来了,我以为你把我卖这了,正在想卖了钱怎么跟你分成呢。”

  “哪里舍得卖你?”她把今天下午的事讲了一下,说,“真惭愧,我忘了给JANE打电话,害她天黑了还在外面到处找你。”

  他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会出什么事?难道有女流氓把我抢跑了?反倒是你们,天黑了还一个人在外面到处乱逛,如果出了事,你叫我还活不活?”

  艾米把那个流窜杀人犯的小道消息传播了一下,然后说:“JANE是不是对你关心得过分了一点?我看她今天比我还着急。”

  “拜托,拜托,”ALLAN笑着摆手,“不要又把你那套‘人人爱成钢,成钢爱人人’的理论搬出来了。”

  艾米不听他的,接着说:“JANE这个人心思很深的呢,”她把上次逛商场她和JANE之间的对话绘声绘色地学说了一遍,然后说,“当时我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在感叹比你大,所以很不幸,因为今生没希望跟你在一起,只好等来生呢?”

  ALLAN说:“你越说越离谱了,连来生都扯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JANE学什么专业的?”

  艾米开个玩笑:“难道是学BUDDHISM?专门研究转世轮回的?”她猜测说,“她是学英语的吧?不然你怎么叫她的英文名字?”

  “叫她英文名字是因为没什么更好的称呼,她比我大,直呼其名不大好,她不让我叫她姐姐,我也叫不出口,所以就叫她英文名了。JANE这个名字还是她中学的英语老师给她起的。”

  “她不是学英语的,那她是学什么的?”

  “你肯定猜不出来,JANE是学哲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她学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艾米瞪大了眼,“马克思主义哲学跟投胎转世不是两码事吗?她这人怎么搞的?学马列学过了头,学得信迷信了?啧啧啧,怎么还有人选择这么个专业?难道上马列课还没把头上疼?”

  “她父母都是搞这个的。JANE是市党校的哲学老师,看不出来吧?”

  艾米乱摇头:“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党校的哲学老师再怎么也得是个一米八的转业军人什么的才看得过去,再不济也得是个三十五的老姑娘。”

  “一米八的转业军人,”ALLAN呵呵笑起来,“这个形像正好也是我以前对党校哲学老师的臆想,不过三十五的老姑娘跟党校怎么扯得上边?党校的学生可都是党员干部啊,搞不好你们学校的党委书记都要叫她一声‘简老师’。”

  “难怪追她的都是干部,又知道那么多内部消息。可她那天亲口对我说她相信来生的。真的,不骗你。我知道我爱撒谎,说了话没人信,但这件事我绝对没撒谎,我以我的党籍做保证。”

  “说不撒谎,就撒了一个谎,你拿什么党籍做保证?你只有拿刮民党的党籍做保证。”他猜测说,“JANE可能是想幽它一默,你想,教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人说相信来生,那不是‘红色幽默’吗?或者根本就是‘马克思主义幽默’?可惜你没有GETIT,还说人家迷信。JANE说话挺风趣的,你不觉得吗?”

  “我跟她接触不多,不过也算是说话风趣吧,”艾米嘟囔着,“可是她说她相信来生时就不象是在幽默,而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幽默就是要一本正经,如果别人没笑自己先笑了,还叫什么幽默?其实相信来生也没什么不好,相信来生的人都会善待今生,不然就不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所以马克思才说宗教是精神鸦片,是统治阶级用来麻痹人民、巩固他们政权的。”他停下来,看了她一会,说,“看来JANE成了你的一块心病了,她一天不出嫁,你一天不安心,等我找个机会从那里搬出来吧。”

  艾米想到他寝室的状况,说:“算了吧,还是住那吧,至少每个周末你还可以清清静静地用电脑打打论文,吃几顿可口的饭菜。我保证以后不乱吃JANE的醋了。”

  但她刚放下一瓶醋,又想起了另一瓶醋,问他:“为什么今天下午你那几个朋友说你CHASINGSKIRTS去了?你是不是经常CHASINGSKIRTS?”

  “你信他们的话,真的是要杀只猫过年了。”

  “如果你从来不CHASINGSKIRTS,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你这个逻辑有问题,大前题不对,你已经假设他们只说真话了,但他们不能开玩笑吗?”他借着路灯看她,“你连这样的话也信,会把自己搞得很难受的。你要我怎样说才相信我从来不CHASINGSKIRTS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