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第2/3页)



  他感激不尽,也很惭愧万分,因为谢怡红家比较远,中午一般不回家吃饭。他家住这么近,却从来请过她去家里吃午饭,但她却那么细心,一看到他实验做上了一时下不来,就帮他把饭买来了。

  他连忙接过盒饭放在桌上,马上就来掏钱付她。但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掏钱的手:“别搞这一套啊,再搞我生气了——”

  她的手一碰他,他的脸就红了,连他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谢怡红以前也不是没按过他的手,有时他把钱放她办公桌抽屉里了,她还会趁他坐在那里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伸过一只手来箍住他的颈子,另一只手就把钱塞他衣服口袋里去了。但他以前从来没象这么慌过,更没红过脸,现在真是越搞越糟糕了,好像心里有鬼似的。

  可能谢怡红注意到他脸红了,很快松开手,回到桌子跟前坐下吃饭,他也端起饭盒吃起来。有一阵,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实验室里好安静,搞得他连咀嚼都不敢放肆,生怕被她听见了声音不雅。

  还是谢怡红打破了沉默:“怎么样?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他刚才只在注意咀嚼的音量,简直没吃出菜的味道,听到这一问,赶紧说:“挺好的,挺好的——”

  “昨天常胜跑你那里去了?”

  “嗯——”

  “他今天早上什么时候走的?”

  他一听这话,知道常胜昨晚没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她对案情到底了解了多少。最后,他敌不过她探寻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挺早的。”

  谢怡红打量了他一会,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都象看一个弃妇一样地看着我。你别搞错了,昨晚不是他离家出走,是我赶他走的。谁弃谁,你先搞清楚了再同情。”

  他小心地说:“我觉得——赶他走不大好,很——伤人的——”

  “你还知道什么叫伤人?”谢怡红笑嘻嘻地说,“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了,我伤人伤在明处,不像你,伤人都伤在暗处——”

  经过了小冰的“扫盲”和常胜的“指控”,他现在就能听懂谢怡红这些话的意思了,他嗫嗫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伤人——”

  “这就是你狡猾的地方,也是你可恶的地方。你伤人,但是你没想过要伤人,所以不是你的责任;谁被你伤,是谁自找的——”

  “我没有这样说——”

  “这还用得着你说?谁有眼睛谁就看得出来,谁有心谁就感觉得到。”

  他吭哧了半天才说:“我一直都是希望你——幸福的——”

  谢怡红愣了,盯着他问:“常胜他——昨天对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

  “你们在一起呆一晚上就不说话的?”

  “说啊,不过都是些——漫无边际的东西——现在早不记得了——”

  “他没告诉你我们昨天为什么吵?”

  他生怕她把她的暗恋说出来,那就糟糕了,因为他不想伤害她,但他又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便赶快堵她的嘴,装做漠不关心地说:“两口子吵架么,总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我也觉得是鸡毛蒜皮的事,但是他在那里小题大作。他看到几张我们系年轻老师郊游时候的合影,就说什么我们两个总是站在一起,肯定有鬼——真的是脑子有毛病——那么多照片,我们站在一起的才几张?——还没有我跟小张站一起的多,那能有个什么鬼?”

  “就是,就是——”

  “他昨晚没跟你说这些?”

  他清白无辜地眨眨眼:“没有啊,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说就好,不然的话,你还以为我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呢——”

  “没有,没有,你能对我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就好,我最讨厌那些自作多情的男生了,动不动就觉得别人在暗恋他。以前我们班有个男生,那才叫烦人,一天到晚就是说这个女生在暗恋他,那个女生在追求他。你跟他说句话吧,他说你对他有意思,不然怎么偏找他说话?你不跟他说话吧,他还是说你对他有意思,不然你怎么故意不跟他说话?我们女生都讨厌死他了——”

  他羞愧难当,直觉谢怡红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他本来想声明一下自己没自作多情,又觉得一声明就成了“自己抓起屎往自己脸上抹”,还是不开口的好。

  谢怡红说:“常胜总爱把我跟你扯在一起,说我跟你有一腿,还说我一直都喜欢你,真是典型的用脚趾头思维的人,他也不想想,我跟你是先认识的,我如果喜欢你,还有他的份?我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是他一向的理论,但不幸的是他听了小冰的振振有辞之后,就把自己一向掌握的真理丢掉了,转而相信了小冰有关“暗恋”的谬误。现在听谢怡红亲口这样说,才认识到自己的虚荣心实在太强的,被小冰一个高帽子罩住,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还真的以为人家谢怡红在暗恋他呢。

  谢怡红象听见了他的心理活动一样,接着说:“你们家小冰可能也有这种误解,觉得我一直在暗恋你。其实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人很透明的,有什么都挂在嘴里,绝对不会藏藏掖掖的。我要是对你有意思,我还会把她介绍给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点头:“是,是。”

  “我觉得你这段时间眼神有点怪怪的——每次看我的时候就象在看一个叫花子一样,充满了同情。你可别搞得跟我那个同学一样,无缘无故地就觉得别人在暗恋你——”

  “我没有——”

  “没有就好,不然的话,两个人在一个办公室,一个实验室,如果你这么烦人,那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你多虑了——”

  谢怡红瞥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走到垃圾桶跟前扔饭盒去了。

  谭维下午回到家,就给常胜打了个电话:“你昨晚不是说回家的吗?怎么又没回?也不告诉我一下,今天小谢问我的时候,我差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常胜呵呵一笑:“噢,昨晚去了我藏娇的金屋,跟我的红颜知己诉诉衷肠,免得回去被那母老虎关在门外。怎么?你对她说我在你那里?那我今天回去照你的说就是了。你也记得跟你老婆通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