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4节(第4/5页)



  “嗯,你怎么知道?”

  “两个孩子—-还好吧?”

  陈霭赶紧打“孩子牌”:“嗯,就是—很舍不得你—”

  “昨天搬最后一趟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两个放学—本来很早就开始搬了,就是想—赶在他们放学之前—-搬完—但是没想到—书—太多了—-搬到他们放学还没搬完—-两个人一见我—-”

  滕教授没往下说,脸也扭到一边去,仿佛在数路边总共长着几棵树似的。陈霭眼前浮现出一个凄惨的画面:两个孩子抱着爸爸的腿,恳求爸爸Don’tleave!(不要走),爸爸也是泪流满面,但还是狠了狠心,挣脱了孩子的牵绊,坐进了驾驶室。两个孩子跑到爸爸的车前,躺在地上,誓死不让爸爸的车开过,爸爸伏倒在方向盘上恸哭—

  这个画面把她搞得泪眼婆娑,急忙把脸转向一边,一直等到自己比较平静了,才劝说道:“我说—你—还是—回去吧—看在孩子的份上—-”

  滕教授没答话,仍然望着路边的一棵棵大树。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经走到陈霭的公寓后墙那里了,滕教授嘶哑地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吧—-”

  两人又往回走,走到一个小湖边,看见湖边有几张饱经风霜的长条椅子,说不出颜色的那种,两人沧桑地坐下,陈霭老实坦白说:“王老师叫我来劝劝你—”

  “劝什么?”

  “劝你回去,劝你不要跟她离婚—”

  滕教授沉默了一阵,说:“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跟她离婚?”

  “我觉得—为了孩子,还是不要离婚—”

  “我就是为了孩子,才决定跟她离婚。像我们这样吵吵闹闹,对孩子有什么好处?”

  “那你们就争取—不吵嘛—”

  “不吵可能吗?她教育孩子的方式很—原始,题海战术,死记硬背,形式主义,每天都给孩子布置一大堆家庭作业,也不管有用没用,就逼着孩子做,不做就打就骂。其实我两个孩子都很聪明,成绩很好,知识面很广,比她广得多,问的问题,她很多都答不上来,哪里用得着她这么胡乱加班加点?练琴也是一样,自己又不懂,又要逞能,总是逼着孩子弹多少多少小时,把孩子学琴的一点兴趣全都搞没了—”

  “这些问题,你都可以跟她商量着解决—”

  “怎么商量?她是个听商量的人吗?你跟她商量,她跟你横说,每次都是以吵闹告终。我一直都是准备等到两个孩子读大学了再离婚的,但她把我逼得走投无路。那天的事,你也亲眼看见了,她就是那样的闹法,不可理喻—”

  “她那天是—过分了点,但是—她担心—你爸爸—-看黄带会影响孩子—-还是—-有道理的—”

  “我没说她的担心没道理,她一跟我说了这事,我就跟我父亲谈了,叫他以后注意点,不要在孩子放学的时候看,不要把声音放太大—”

  陈霭很惊讶:“那你的意思是—-他看黄带还是可以的,只是注意时间—-和—声音—就行了?”

  “那你的意思呢?不准他看?他还没老到—完全没—欲望的—地步—”

  “呃—王老师说—-是你租回来—自己看的?”

  “不是我租回来的—-”

  陈霭舒了一口气:“我就说了,不可能是你租回来的嘛,你是大学教授,怎么会租这种东西看呢?”

  “我的意思是,那带子不是我租的,是很久以前别人帮忙转录的。现在还有谁看录像带?我现在都是看CD,DVD,或者上网看,完全忘记家里有这么一盘带子了,不知道我爸爸是怎么找出来的—”

  陈霭一直存着一线希望,希望滕夫人关于滕教授看黄带的推测是错误的,哪知道滕教授亲口承认了,听口气还是多种渠道地看,家常便饭地看!她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支吾了半天,才说:“你—怎么—”

  “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大学教授看这些东西—有点—误人子弟?但我并没在课堂上推销黄带—”

  “呃—我也没说误人子弟—就是觉得—-好像—”

  “有点变态?道德品质不好?低级下流?”

  “呃—这个—这个—-”

  “陈霭,你也是结了婚的人,对男人不会是一无所知。我跟王兰香分居六七年了,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什么—不轨的事,自己私下看点黄片—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英语里把这些片子叫做‘adultmovie’,也就是‘成人电影’,而不是什么‘黄色录像’,adultmovie在这里是可以公开出售或者出租的,是合法的。很多人都看,男的女的都有,还有很多夫妻一起看,增添—性爱乐趣—这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

  陈霭听说是合法的,是可以公开出售的,就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她死要面子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说你不能看,我只是说—”她找不到适当的词语,转而问,“你这人也是的,既然有—那个—那个—生理—需要—又何必跟—王老师分居呢?现成的—不用—偏要搞到—看—成人录像—的—地步—”

  “我不喜欢的人,我不愿意跟她们—做那种事—-我觉得她们脏—”

  “那—-录像上的人—呢?你不觉得—她们—脏?难道你喜欢那种女人?”

  滕教授笑起来:“这是哪跟哪呀,我又没跟录像上的人—做爱—-”

  “那你看录像干什么?难道你不是边看边想象自己是在—-跟那些人—-”

  滕教授有点尴尬地说:“有的人可能是那样的—-但—也不是—人人—都那样—我看录像是—呃—-怎么说呢—-只是起到一种—刺激作用吧—-呃—就是—怎么说呢—来得快一些吧—”

  这下轮到陈霭尴尬了,她垂着头不吭声,用脚在地上画圆圈。

  滕教授接着说:“你大概没看过成人—录像—所以把这想象得—十恶不赦,其实你—一个人在海外—丈夫不在身边—也可以—适当看一看—一是—开阔一下眼界—二是—二是—-”

  滕教授“二是”了半天,也没“二是”个所以然出来,但陈霭感觉自己心领神会了这个“二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天晚上,她抑制不住好奇心,想看看究竟怎么个“二是”法,于是关上房门,拿出手提电脑,坐在床上,在网上搜寻“adultmovie”,一下搜出无数个网页来,她随便点开一个,就看到一整版触目惊心的标题,光那些标题就把她看得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