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2页)



  石燕鼓动说:“你跟他签了合同就得回去?他--不就是一个县中的校长吗?”

  “等你进了县中就知道县中校长权力有多大了,”姚小萍说,“算了,别扯这事了,扯起来就心烦。你呢?你毕业了准备去哪里?难道你愿意回你那个什么‘洞洞拐’去教书?”

  石燕呲地一笑:“回“洞洞拐”?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回那个地方去?辛辛苦苦地读书,不就是为了跳出那个地方吗?读完了又回那里去?那真是疯了。我连D市都不想呆--”

  “那你准备去哪里?”

  “我准备考研究生--”

  “考研究生之前呢?”

  “什么之前?”

  “考研究生也得工作几年才能考啊,你这几年总不能呆在家里让你父母供养吧?那你户口上那里?”

  石燕仿佛听到一个晴天霹雳:“什么?考研究生得工作几年?谁规定的?”

  “肯定不是我规定的。闹半天你还不知道?我们师院有规定的,为了保证中小学师资力量,师院应届毕业生一律不能报考研究生--”

  “什么?有这种规定?这不是土政策吗?”

  “政策都是土的,再洋的政策到了下面,也给你改造成土的了。反正不管是土政策还是洋政策,有这个政策就是了。”

  “那怎么办?我一直都想一毕业就考研究生的,”石燕急得带上了哭腔,“这几年,如果不是这个希望在支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熬得过来了--”

  姚小萍开玩笑说:“那不挺好的吗?这个虚幻的梦帮你熬过了这几年,你还得感谢它呢--”

  “别开玩笑了,我是在说真的,如果应届毕业生真的不能考研究生,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先找个工作干几年再说。”

  “干几年?那--那--”

  姚小萍放下手中的毛衣,说:“走吧,不早了,我们去严谨那里打牌去吧,别把人家等急了。”

  “现在我哪有心思打牌?心里都急出火来了--”

  “光心里急出火来有什么用呢?”

  “那打牌就有用了?”

  姚小萍振振有辞地说:“我们乡下有句老话,叫做‘宁在外面磨,不在屋里坐’。你现在呆在家里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所以还是跟我出去‘磨’一‘磨’吧--”

  “我真的没心思去打什么牌--”

  “你以为我喜欢打这个牌?依我的德性,有时间跑那里去打牌还不如呆寝室里打毛衣--”

  石燕茫然地看着姚小萍:“那你就在寝室里打毛衣吧,我去自习室了--”

  “你就是会死读书,读死书,你去自习室就能把师院的土政策给改变了?”

  “那--我们去打牌就能把师院的土政策改变了?”

  “打牌当然不能改变师院的土政策,但是--,喂,你知道不知道?严谨的爸爸是我们师院的体育老师,正教授呢--”

  石燕想不出师院的体育教授跟她考研究生有什么关系,姚小萍启发说:“就像你说的,严谨是师院毕业的,怎么就能在师院当老师呢?当然是他老爸起了一点作用的。你别看他老爸只是一个教体育的,但他从前可风光呢,是我们省有名的体操运动员,好像在全国啊还是全世界都拿了名次的。可惜反右的时候倒了点霉,被打成了右派,赶到我们那边乡下去劳动。后来落实政策的时候,我们师院的裘院长亲自出马,三顾毛庐才把他请出山,到我们师院来教书--”

  石燕还是看不出严谨的爸爸跟她读研究生怎么扯得上边,难道姚小萍想让她改读体育系的研究生?那好像太难了一点,她球类还可以,但是田径不行。她傻乎乎地问:“那严谨的爸爸--他能帮我报上名考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