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终究回不去了(第3/4页)

凉生出现在我的眼前,茫茫白雪中,他停在路边的车的车灯打出一束光柱。他说,姜生,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说,我是不是你的一颗棋子?

他说,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说,陆文隽要我做伪证,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愣了愣,说,我知道。

我就哭了,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告诉我。不要对着我也用谋略,用手段,我不是一颗棋子,无痛无痒,不知悲伤。

凉生看着我,眼里荡起一层轻雾般的光,难过得要命的模样,他苦笑道,任何事情?包括对付他吗?

我微微一怔,瞬间回过神来,无比悲伤,说,你真的拿我当棋子!

他看看天上的雪,长叹,我视你如命都来不及,怎么会拿你做棋子?陆文隽是跟我提过,要让你去为欧阳娇娇一事录口供,但是,我断然拒绝了!我怎么会为了一己前程让你冒险做伪证?!

我听着他的解释,那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问,真的?

他说,真的。

这一次,他没有躲闪,而是迎着我的眸子,那么坚定的样子。

只不过是一些坚决的话,一个坚定的眼神,就轻易地将我为之痛苦了一整天的心结打开了。刚刚释怀,可突然间,我又觉得更委屈了,我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无辜极了,说,我怎么说?你又没问我。

我说,我问了。

他叹气,那么似是而非的话,算问吗?“你真的想我这样回答吗?”这样的话,你当是猜哑谜!

我就哭了,很委屈地看着他,说,猜哑谜怎么了?电视剧里男女主角不都这样吗?

——分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爱!

——再问一个。

——不后悔!

——最后一个。

——我会独自将孩子养大!

他无奈道,这……都什么强盗逻辑啊?

突然,他又笑了,说,不过你承认我是你的男主角了?

我说,问作者去!

凉生说,乖!别出戏!老老实实按剧本来,我们是正剧!

我……好吧。

后妈准备的下一个剧情是:

我仍觉委屈,不死心地问,那你为什么千里迢迢地去深山老林里找我?

这次他没再说话,直接将我拉入怀里,以吻作答。

他们说,女人的心,衡量了身体间的距离。

去机场的路上,我努力同凉生保持着距离。

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总觉得想逃避这种距离带来的负罪感。

凉生看着我时刻极度警惕的模样,唇角温吞着笑意,眼眸中的波光恍似春夜潮水,温柔中,有一丝无奈而邪气的魅。

老陈坐在副驾驶处,不动声色地斜眼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我们,似有心事。

老陈帮我们领取了登机牌。凉生看了看我,笑了一下,说,到了巴黎呢,我将会送给你一个惊喜。

我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应激反应般,说,啊?你想怎样?

凉生生怕我跌倒,轻轻一拉我的手,说,你不至于吧?想什么呢?

我们走向安检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尖锐无比的声音。偌大的机场中,那声音听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她说,你要带她走?!

我们回头时,不由一惊,未央就站在我们身后,如同暗夜里的鬼魅一样,有一种凄艳凛冽的美。

她看着我那只被凉生拉住的手,突然笑了,说,到了今天,你还要跟我说,你只是把他当哥哥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不断向人低声下气解释的人生不是苦短而是苦役。

我想结束它!

未央转身看着凉生,她举起手里的桶,对着凉生冷笑,说,今天,如果你带着她走,我就烧死在你面前!

凉生看着她,唇色被气到发白——这些年来,她似乎一直在用这样自残的方式要挟着他。

未央拉住他的手,眼泪流了下来,说,我不能让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凉生,我爱你啊。求求你,看看我吧!我是爱了你这么多年的未央丫头啊!我们从高中就被大家看作是一对了。你是我所有的青春啊!凉生,求求你……

凉生看了看我,转头对老陈说,你带姜生先登机,我回头就来。

他转身,对我说,等我。

我看着他那只被未央紧紧握住的手,还有未央流泪时楚楚动人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却只能不安地用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脚。

就像我们小时候,那些不安的时光里一样。

他低头,看着我的手,轻轻地握住,抬头看着我,再次说,等我。

我转身,他说,我一会儿就来。

那一天,凉生久等未至。

起飞的时间已过,老陈无比焦急,机舱里埋怨的人渐渐多起来,空乘耐心解释,因为有位头等舱的客人还没来。

我望着舷窗外,几次想下去,却被老陈和空乘阻止。手机关了又开,最终,等来了他的讯息,正是我所怕的——

他说,姜生,好好地,在法国等我。

飞机起飞,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四月微雨的巴黎街头,我刚从博物馆出来,一面擎着伞漫步在湿润的街上,一面与金陵通电话,互报这两个月来彼此的生活。

金陵说,她即将被主任给压榨成人干了,对人生和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然后,她问我,在巴黎还习惯不?

我说挺习惯,饮食比英国的暗黑料理强,我正跟着一意大利小哥学画画,不,应该说,未成名的意大利年轻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