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爷爷的遗物

陈元成的话让我晃了一下神,还没等我回过味儿来,旁边的二叔却“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陈元成的脸上,呵斥道:“乱说什么?闭上你的鸟嘴!”

跪在二叔旁边的二婶推了一把二叔,埋怨道:“你打孩子干嘛?”

陈元成捂着脸哭道:“谁乱说了?是你跟我妈说的,哥哥当年非得让爷爷给自己算命,爷爷才算死自己的。这些话我都听见了!”

又是一声晴空霹雳,惊得我恍若隔世。

我恍惚间想起了十年前那一幕,想起了爷爷给自己算命的经过。

当年,爷爷确实说,他只能活到七十二岁。

而且当时确实是少不更事的我让爷爷算的命,这就是爷爷去世的真正原因?而我就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我的背上一阵发凉,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我抬眼看看二叔,二叔一脸尴尬地看着我,嚅嗫道:“元方,别听你弟弟胡说,那都是假的……”

我又看看老爸,老爸则是一脸怒气地瞪着二叔。

我喃喃道:“爸爸,怎么回事?”

二婶忽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不知道吗,这是咱家的祖训,算命的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给自己算命,有道是算命莫算己,算己死无疑!”

二叔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心说这种事情,不怕咱爹怪罪你?”

二婶不服气地说:“本来就是这样嘛,我又没说什么瞎话,咱爹也不是我害死的,我一守妇道,二守孝道,他凭什么怪罪我?”

二叔气道:“你个败家娘儿们,回去再跟你算账!”

二婶毫不示弱道:“你在咱爹灵前骂我,咱爹还没走远,他都瞧着呢!”

“你!”二叔顿时为之气结。

二叔他们的争吵让我烦闷异常,我的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二婶刚才说的那些话。

算命莫算己,算己死无疑?祖训?算命人最忌讳的事情?

我曾经听爷爷说过,给别人算命这种事情,是泄露天机的行为,算的越准,泄露天机的罪过就越大,上天就会越不满,这样是有损阴德的。给别人算命是泄露天机,给自己算命就是窥伺天机了,这样的罪过更大,自作孽,不可活啊。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人才不能给自己算命,尤其是算寿命?那我岂不是真的害死了爷爷?

但是,算出来自己的命,又在算出来的时间上去世,怎么说都应该是寿终正寝,怎么能说是我害死的呢?

我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十年前老爸的疾言厉色和祖父的不忍神色又回到了眼前,十年前祖父的话也响在了耳边——如果我能算出来我活多少岁,你就愿意学?

对了,爷爷当年不顾老爸反对,坚持要算自己的命,就是为了让我学什么东西。

那爷爷究竟想让我学什么呢?

那个八卦盘,那个罗盘,那本《麻衣相法》,那本《义山公录》,还有那个黑漆盒子里的铜钱和龟壳顿时浮现在脑海里。

这些东西到哪里去了?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再加上悲伤,在葬礼上,我一直沉默不语。

安葬了爷爷之后,我一直追问老爸,爷爷是否把两盘两书留给我了,老爸始终坚持说没有,那些东西爷爷没有交代,他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对于老爸的话,我虽然一万个不相信,但也无可奈何。

我想要那些东西,不是因为我相信那些东西,而是好奇,我想知道爷爷当年是怎么算出来自己只能活到七十二岁的,是巧合,还是那些东西真能算出一个人的寿命来。

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我心中因为爷爷去世而产生的悲伤也淡了许多,但那些神秘的事情却一直萦绕在我内心深处,好奇心让我有种不查到真相就不能自拔的感觉。

大年初二,父母和妹妹要去走亲戚,我说要和同学聚会,推脱不去,还叫来了从小到大一直和我在一块上学的刘运成作证。

刘运成是我在村里的发小,又是同学,他说有聚会,我爸妈都深信不疑,就留我在家里了。

父母和妹妹走后,我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

刘运成奇怪地问:“你不会是要偷钱吧?我草!那我不是成帮凶了?”

我没好气地说:“闭上你的臭嘴,你才偷家里钱呢!我是在找东西。”

家里所有的箱子、柜子、床铺都被我翻了一通,居然什么也没找到。我郁闷了,难道爷爷真的什么东西也没给我留下?

我坐在正屋门口开始琢磨。

当我的目光瞟到我们家院子里右边地面铺的砖头后,我灵机一动,心想,不会是藏在这下面了吧?

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我们家的院子和爷爷家的院子布局一样,而在很久以前,我看见我爷爷从砖头下面挖出来过几瓶好酒,估计这就是我们家藏东西的习惯,老爸肯定也受到了爷爷的遗传。

我招呼刘运成道:“萝卜头,过来跟我一块把这些砖头给揭开了。”

刘运成的头长得特别大,很像那种特别滚圆的洋萝卜,即俗称萝卜头的东西,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萝卜头”。

刘运成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说:“揭砖头干嘛?”

我骗他说:“看下面埋的有什么宝贝没有,那可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刘运成一听有宝贝,兴趣立即就来了,我们两个开始一前一后的揭砖头。

在第三排的几块砖头下面,我们还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里的地面敲上去发出“啵啵”的声音,证明它下面是空的。

我把砖头上的浮土抹去以后,那里赫然出现一小块水泥板,我揭开水泥板,发现下面是一个大瓮,再打开瓮,里面果然装着爷爷的那些东西。

两个盘,两本书,一个黑漆盒子。

刘运成咂摸着嘴说:“这些是什么宝贝?”

我说:“先别管什么宝贝了,快把地恢复原样。”

我只把两本书拿出来,然后又把瓮给封上,我们两个又把砖头重新铺好。

忙活完,又洗了手,我把两本书摊放在腿上,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我先把那本《麻衣相法》打开,只见里面有字有图,字是口诀,图是手掌、面部、五官、头部、身形和穴道。

我又拿起《义山公录》开始看,只见目录上写着“理篇、谋篇、邪篇、卜篇、符篇、堪舆、星象、奇门、巫、气、道、命。”

翻开之后,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祖父的字迹,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月缺其半,天书存遗,不肖子孙,勉以完璧。

我愣了一下,继而想到,这难道只是半部书?

翻到最后一章,果然见篇目上写着“堪舆”,而后六篇却不见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