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轩辕宝鉴

青冢生侃侃而谈,举止从容,但众人全都如傻似痴了。

曾子仲盯着他呆呆地看了许久,才惊声道:“伯父,真的是您!您竟然真的还活着!”

青冢生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子仲!看气度,山术修炼的很说得过去,刚才仗剑冲锋陷阵的无赖样,有你老子当年的风范!”

曾子仲咧开嘴想笑,却又愁眉苦脸道:“伯父,既然您还活着,您一定有我父亲的消息吧?”

青冢生摇了摇头,道:“曾老怪的消息我没有,太虚是才碰上的。我也是数十年隐居山林的人了。”

老舅忍不住插嘴道:“那您是怎么进来的?”

青冢生道:“被太虚子逼进来的。”

晦极忽然笑了笑,悠然道:“青冢生竟然被太虚子逼入彀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青冢生饶有兴致地看着晦极,眸子陡的一亮,道:“你我莫非是故人?”

晦极把脸扭了扭,道:“不是。”

青冢生摇了摇头,道:“不然。你的气度,你的本事,你的作风实在是很熟悉。仿佛当年……”

晦极淡淡一笑,截断青冢生的话道:“东木先生多虑了,我是您的晚辈。”

青冢生若有所思地道:“把面具去掉如何?”

晦极道:“去掉面具,难也不难。但是大道倡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面具去掉了,你们心情畅快,我的心情却不畅快。如此损人利己的行径,我想青木先生未必肯做。”

青冢生道:“说得有理。但我对你实在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或许还活着?你又怎么知道我能治好陈元方现在的走火入魔症?”

“哈哈!东木先生也太小看自己了!”

晦极仰面笑道:“想当年,曾天养、太虚子、血玲珑、青冢生、陈天默、陈天佑六极并立!太虚子,卜家妖孽;血玲珑,命术邪魅;青冢生,不世鬼医;曾天养,山门老怪;陈天默,半神相主;陈天佑,逍遥道真!真可谓是妖邪鬼怪半神道真各有所长,叱咤风云,一时无两!我虽不才,却也上通天文,下察地理,中晓人事!鬼医之能,我怎不知?更何况,陈天佑活着,血玲珑活着,太虚子活着,您怎么就那么容易谢世了?”

青冢生闻言,忽的沉默,脸上似悲似喜,目光游离,显见是又忆起了当年往事。须臾,他才叹息道:“一切风流随云散!也只几十年的光阴,曾老怪失踪,太虚子败事,血玲珑闭关,陈天佑落魄,我成了缩头乌龟,陈天默,陈天默他……咳!术界何至于凋零如此?”

“老爷爷,您救了我元方哥,术界就能复兴了!”

众人本都被晦极和青冢生的话带入到怀古追远的意蕴中,却突的被这江灵一声“不合时宜”的话给打断。

青冢生回过神来,盯着江灵道:“救了他就复兴术界了?”

江灵大点其头,“嗯”了一声道:“不是有句话叫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么?现在就要看我们的了!再说,您进来不就是为了救他的么?不然您进来干嘛?”

青冢生忍俊不禁道:“说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现如今的局势我也清楚,邵氏手掌庙堂大权,草野之间晦极而道弘,陈元方更是坐断中原!后生可畏嘛!”

老爸连忙道:“前辈玩笑,愧不敢当。只是元方这症状……”

张熙岳道:“东木先生在此,还有什么可虑的?”

青冢生却道:“我是有办法,但是能不能治好,还要看陈元方自己的修行和悟性!”

杨之水喜道:“这就等于说是有救了!元方兄弟的修行和悟性,那是,那是没的说!”

柳长青也笑道:“东木前辈能进来,也就能出去。不但元方有救,咱们大家都有救了。”

青冢生摇头道:“我刚才的话并不是玩笑,我真的是被太虚给逼进来的。我原本缩在观音殿外东北角的房脊上,以药雾隐了自己的气味行迹,与陈元方暗中心领神会。但是等太虚祭出轩辕八宝鉴之后,照的殿内外行踪毕露,我也藏不住身了。”

太古真人道:“前辈,您的本事不比他差啊?”

青冢生道:“我们几十年不见,太虚由卜术转练山术、命术,我幽隐之际也涉此二道,一法通而万法会。总体上来说,我们还是半斤八两的。他在殿中与你们争斗,耗费功力不少;我在殿外以魂力与元方交通,又暗中搜救元方的一个元婴属下,也耗力不少;算起来,仍旧是半斤八两。但是我却不妨他骤然祭出轩辕八宝鉴,好生厉害!只耀了我一下,便晕眩半晌!当然,我若是逃走,也可全身而退,但是你们就都走不了了,所以我也只能被迫进殿。”

守成和尚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那个观音殿?”

青冢生点了点头,道:“从外面看,这里依旧是一座观音殿,但是局内人却已迷失。正所谓黄粱一梦,梦断古今;轩辕宝鉴,照望无边。太虚子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捞到这宝贝,又学了祭法,弄出来,真是非同小可!咱们陷在局中,无论往何方去,都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永远都走不到边。”

老舅道:“这也寻常!我还以为会掉剑雨刮刀风呢!”

木赐冷冷道:“你难道不会渴死?不会饿死?”

老舅呆了一呆,忽然盯着木赐怒道:“饿死前,我先能吃了你!”

木仙冷笑道:“姓蒋的,你能打过我们父女三人吗?谁吃谁还不一定吧。”

老舅道:“难道就你爹有女儿,我没有儿子?”

表哥道:“爸,您别斗嘴了,有东木先生在呢,他老人家肯定有办法。饿不死您的。”

老舅登时暴跳如雷,上前揪住表哥的耳朵,把嘴凑上去吼道:“你到底是不是老子生的?你兔崽子站哪一边的?人家女大不中留,你男大不中留!啊?!”

那声音,真是震耳欲聋,口水也溅了表哥一脸……

老爸忍不住道:“大哥,东木先生在,你这成什么样子?”

老舅这才愤愤作罢。

青冢生笑道:“也是奇了,蒋波凌与我同辈,和这蒋先生一样,再粗豪不过,但他的儿子蒋赫地,却是与这位长头发的小蒋一样,外表豪迈,内中儒雅,原来蒋家的性子隔辈传承的……不说这些闲话了,实告你们,我进的来,却出不去。”

众人都“啊”了一声,呆呆地看着青冢生。

一竹却道:“东木先生方才说,‘我若是逃走,也可全身而退,但是你们就都走不了了,所以我也只能被迫进殿’。把这话反过来讲,难道意思不是说你进殿之后,我们就可以走得了了么?”

青冢生只微微笑着,却瞟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凛,猛然间想到,莫非这青冢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