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错过(第2/3页)



安远兮却不看她,只是上前道:“宁儿,小红,你们先出去”

宁儿听话地出去,小红却看着我不出声,我轻声道:“你先出去”小红看了安远兮一眼,有些不情愿地退出去我转眼看他,“你……找我何事?你先坐下……”

自从知道安远兮就是鬼面人之后,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如果他是单纯的安远兮,我或者可以和他一直这么客气而疏离地保持着场面上礼仪,可他现在不仅仅是安远兮,他还是鬼面人,是三番四次救我于危难的鬼面人,他还是诺儿的采生人,我的性命,甚至诺儿的性命,都是他救回来的对一个多次救过我的性命的人,我还能这样冷淡客套吗?

“大嫂不是想知道景王身边的暗桩传来那条消息的真伪吗?”反倒是安远兮比我坦然自若,他坐下来道,“我已经查清了”

“真的?”我赶紧道,“那消息是真是假?”

“消息属实”安远兮点点头,“无极门确是景王暗中培植的势力,前门主楚殇不过是听命于他的棋子,不过这棵棋子势力越来越大,景王渐渐控制不住,所以起了杀心蛊王设计给楚殇种下了蜘蛛降,在朝廷因寿王一案搜捕他之时,引发毒降,被官兵乱刀砍死……”

“不要说了”我打断他的话,闭上眼睛想到曾听月娘形容是殇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心中一抽我曾经那样恨那个男人,那个带给我伤害和屈辱的男人,我以为听到他的死讯我会拍手称快可不是的,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在知晓他的身世经历之后,我不是不同情的,只是我固执地不肯在月娘面前承认我们的恩怨,已经随着的死亡了结我对他的恨,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而他对我的伤害,也早被云峥用爱抚平如今再想起这个男人的时候,心里竟有几分怅然,我自己也无法理清这种百味纠缠的复杂心情

“大嫂认识这个人?”我听到安远兮带着几分探询意味的声音,睁开眼睛看向他,他的眼神中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异色我吸了口气:“你说楚殇?”

“是”安远兮定定地看着我我转过头,无意识地望着前方的地板,轻声道:“是,我认识他”

“大嫂怎么会认识他这样的人?”安远兮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似乎不是厌恶和蔑视书呆子的性子真是转变不少,若是以前,无极门里的杀手和青楼女子一样,想必都是他唾弃的异类?我幽幽地低叹道:“他这样的人……你不知道,远兮,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本不该有这样的人生……”

我转头看他,飘忽一笑,“还记得当日皇上着我和云峥查当年慕容太傅通敌卖国一案的真相么?楚殇……其实就是慕容太傅的公子慕容楚,当年太傅被蔚相陷害……”我幽幽地讲述着楚殇成长的经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安远兮讲这些,安远兮也不打断我,只是静静地听我讲述着

这个故事过于血腥和残酷,能消耗人的精气我的声音有些疲惫和软弱,“若不是当年家门生变,以楚殇的聪明才智和坚韧的心性,必定会如同寂惊云和燕萧湘一样,成为辅佐天子的能臣他本也该和那些豪门望族的世家公子一样,或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或鲜衣怒马,仗剑江湖,或美人如玉,明月轻舟他会荣耀显赫地过完一生,永不会挣扎在黑暗的底层,整日以杀人来换取生存下去的机会可是命运偏偏跟他开了个玩笑,即使他报了大仇又如何?即使如今还了他一家清白又如何?就算他还活着,也只能背着楚殇的名字活下去,因为他虽是身不由己,却已令家门蒙污已经没有脸到父母的灵前承认自己是慕容家的儿子他其实……是很可怜的人……”

“你……”安远兮的声音有一丝暗哑,“是这样看他的?”

“啊?”我回过神,有些虚弱的笑了笑,“我扯得太远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安远兮深深地看着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复杂难懂,我不明所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转开脸:“对了,你说楚殇是被下降的,可是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

“武功再高也抵不过阴谋诡计,何况是下降这种邪术,令人防不胜防”安远兮道,“楚殇身边有个婢女,是景王送他的,那女子本就是蛊王的徒弟,景王让她给楚殇下降,轻而易举”

我想起自己还魂那夜,他那个婢女把蜘蛛倒进装着蔚锦岚的瓮里,蜘蛛从蔚锦岚的脸上破体而出的恐怖场景,背上寒毛竖立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恐怖的记忆,听到安远兮道:“可惜楚殇至死才知道是他一心侍候的主子要取他的性命……”

还有我我垂下眼睑,咬紧了唇我没有对安远兮讲我与楚殇之间的仇怨,人死恩怨消,他做错的事,没有必要再拿出来让别人鞭笞也或许是,我不敢让安远兮知道,我也有用阴谋诡计害过人,我的手上也沾染过血腥

“那个暗桩,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我下意识地有些逃避楚殇死亡的话题,“云家布下暗桩在景王身边,应该也有很久了?为何这些年一直没有查到无极门与景王有关,还与蛊王有勾结?”

“景王为人一向谨慎,从来不与无极门的人和蛊王亲自接触”安远兮道,“不过,前不久却一个来历不明的蒙面人,偷偷潜入到景王府里,找景王质疑楚殇的死因,甚至拔刀相向景王召来了侍卫,那蒙面人就跑掉了,潜在景王身边的暗桩就获得了消息”

黑衣人?会是谁?跑去质疑景王楚殇的死因,莫非是……我猛地想到那个女子是,应该是她没错,月娘,月晚池难道是她从哪里知道了楚殇的死因与景王有关,所以才跑去质疑?景王若知道是月娘的话,恐怕会杀人灭口,那……凤歌会不会有危险?我心里一阵恐惧,蓦地站起来,脚下骤然一痛,扑倒在桌上,碰倒了桌上那堆画轴,画轴散落了一地安远兮赶紧冲上来扶住我:“你没事……”

“痛……”腿伤未愈,加上今天在宫里太庙车上路上一阵折腾,双腿未得到好好的休养,此时痛得泪花乱转安远兮情急地撩开我的裙子,看到小腿上包的纱布已经隐隐渗出血渍,脸色阴沉下来,“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我嗫嚅着不知道怎么解释,见他已经解开了我腿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剥下来,动作又轻又柔,注意不碰到我的伤口,剥到最后一层,见血块将纱布粘在一起,他不敢再剥,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仔细地将药末抖到渗血渗得比较厉害的地方,然后才一层又一层地小心将纱布重绑回去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表情专注严肃,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忘了叔嫂之礼,男女之别,眼中只有我腿上的伤我怔怔地望着英挺的脸书呆子,和从前真的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