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露馅(第3/4页)



  “皇上!”

  他顿时呆在了那里,只觉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皇上,这个夜游至此的绝色男子居然就是当今皇上!他居然还敢问皇上是谁……

  皇上似乎并未在意他的无礼,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长恭还好吗?”

  “回皇上,四弟他回来之后精神尚好,伤势已无大碍。”孝瑜将脸上的诧异之色敛去,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带朕去他房里。”皇上的语气不容置疑。

  “皇上,四弟他已经睡下了。”孝琬脱口道,在留意到皇上的脸色微微一沉时,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孝瑜赶紧朝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再开口,随即又笑了笑道,“皇上亲自来探望长恭,实在让臣等诚惶诚恐,臣侄这就带皇上去。”

  暗夜如伤,烛火轻曳。

  高湛吩咐孝瑜两人离开后,轻轻推开了长恭的房门。

  一股淡淡的香味随风飘来,将他一步一步牵引到了长恭的榻前。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铺陈开来,或许是因为刚刚沐浴完的缘故,她的双颊染着淡粉红晕,本来穿戴整齐的衣衫也有些凌乱,领口处连着内里被隐隐拉扯开来,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细致柔滑的肌肤,也是染着薄薄的绯红。清幽之中却又偏偏带着刻骨的妩媚。

  他无声地坐在了榻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紧抿的嘴角渐渐形成了微微上扬的虹弧,深邃的眼眸里是望眼欲穿的澄澈湖水。无人察觉的温柔湿润,逐渐扩散开来……

  蓦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想去掀开她的衣襟查看她的伤口。在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锁骨时,他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滞,那种熟悉的,美妙的感觉又在瞬间袭来。

  想缩回手,但手掌之下那肌肤是如此的细腻,仿佛冰凉的水晶般有着久违的清冽感。

  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在不停地挣扎,犹如夏日野草蔓延,几乎就要从禁锢的石块中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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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恭虽然十分疲惫,但长期的军营生活令她比常人更加惊醒,她隐约感到身旁有人,从睡梦中睁开眼,不禁大吃一惊,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她从未见过那样的表情。

  喜悦和痛苦,那样矛盾的神色,就这样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九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她惊叫了一声,心里充满了犹如潮水般涌来的喜悦。

  “别动。”高湛很快恢复了常色,示意她继续乖乖躺着,飞快地收回了手,帮她压了压被子道,“知道你今天回来,过来看看你。”

  “可是九叔叔,你现在是皇上,怎么能随便出宫呢?”长恭担心的说道。

  “难道皇上连出宫的自由都没有吗?”高湛的目光掠过了她的肩头,“长恭,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长恭笑了笑,“九叔叔你不用担心,这些小伤不算什么,我福大命大,才没那么容易死……”

  听到她说了一个死字,高湛轻轻蹙起了眉,“别胡说。”

  见他面露不悦之色,长恭吐了吐舌,没再说下去,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高湛的目光落在她的左眉处时,顿时脸色又是一变,“这里怎么也受伤了?”

  “这里啊……”长恭用手碰了碰眉角,“小伤而已。”

  高湛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

  “就知道你免不了磕磕碰碰的,所以才特地把这瓶上贡的药带来,据说对消除伤痕十分有效。你看,这还果然是用上了。”他顿了顿又道,“不如肩上的伤口处也擦一点吧。”

  长恭吓了一跳,赶紧摇头,下意识的拉紧了被子,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

  高湛见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起来,“怎么?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害臊的?

  “不,不是,侄儿不敢劳烦九叔叔……”

  “偶而一次也无所谓。”越是看她慌张,他倒越是想逗逗她。

  “还是不要了,长恭更喜欢劳烦美女。”

  高湛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你这孩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着,他顺手蘸了一些药膏,轻轻抹在了她的眉角处,“那这儿就将就一下吧,”

  长恭闭着眼睛,只觉得他的手指过处,轻柔又冰凉,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出一路上恒迦日日帮她换药的情景。

  狐狸的手指,和九叔叔不同,是有力而温暖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她忽然感觉到九叔叔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低低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际。

  “长恭,不许再受伤了。”

  她微微一愕,抬起头,看着那双水光四溢的眼睛被烛火点染成温暖的橘色,心里顿时被一种暖暖的情感填的满满的。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因为,”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九叔叔,我要为你守住这江山。”

  次日,皇上下旨,令大臣们齐议高归彦之罪。大家异口同声表示,平秦王作为宗室贵臣,敢于谋逆,大逆不道,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十天后,平秦王高归彦一家二十余人被押解到街市口行刑。

  行刑的当天,天色昏暗,乌云密布。

  昔日万人之上的堂堂平秦王,被五花大绑的塞在露车里,皇上的亲随都督刘桃枝站于露车之上,手执双刀,交叉于高归彦脖子两旁。军士们一路击鼓,一遍又一遍齐口大叫“反贼受诛!”

  沿途的百姓们也纷纷咒骂着反贼,一边将果皮石头等东西往露车里扔。

  虽然平秦王犯的是谋逆之罪,但毕竟属于宗室,所以他的家人和他本人没有被剐刑处置,只是砍头而已。

  闹市口的刑场上,高归彦及其家人跪成一排,个个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神情木然地等待着刽子手的大刀砍掉他们的头颅。

  刽子手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第一个人的身后,麻木地举起了银光闪闪的大刀。

  高归彦缓缓抬起头来,看清那排在第一个的正是自己的长子,他紧闭着双眼,全身却是在不停颤抖。

  只见银光一闪,大刀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唰地一下,犯人的脑袋顿时像个西瓜似的被砍了下来,如落日红光般的鲜血狂喷,引起了围观百姓的一片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