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地下钱庄

冯都交代好公司的事情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浙江，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黑子的电话，说冯青早产了，但好在有惊无险，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一件喜事儿，冯都开心地不得了，以至于他迷信的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这次下江南，一定能够一帆风顺，有个好结果。

西城开车送他，见他傻笑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有时候跟个小孩子似的。”

“童心未泯嘛，对了，你从我的私人账户里抽一万块钱给小侄女。”冯都继续道，“都说古时候女人生孩子，就是过生死关，冯青能够化险为夷，我也行。”

“你一定可以的！公司的事情就交给我，专题片我已经和几个电视台的领导联系过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去，一切都还有我。”西城深情款款的说。

冯都听着这话，很是窝心。抵达机场时，他长臂一勾，将西城搂到怀里，低喃道：“有你在真好。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就结婚。”

“好了，你去吧。”西城点了点头，脸颊在他脖颈上上下蹭了蹭，每次听到结婚的事，她都满心满意的期待着，她想要成为他的妻子，成为和他度过一生的人。

冯都松了手，转身朝机场走去。风掀起他的衣角，莫名染上一丝悲壮，西城望着冯都背影，低声自语：“人生能有几回搏？好像你这一辈子都在搏！”

飞机落在杭州，冯都刚一出机场就看见胡三站在门口等他了。

“冯都！”胡三挥了挥手。

冯都连忙走上去，两人撞了一下彼此的肩膀，然后朝外走，先是嘘寒问暖几句，然后才切入正题，胡三语重心长的说：“哥们儿，到时候还不出钱来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我们老家那帮人，绝对杀人不眨眼啊。”

冯都点点头说：“我早就知道你们那边的人厉害，还抱团。”然后他顿了顿，咬着牙发狠的道：“我清楚这事的风险，大不了就把我这条命押给他们。”此时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人家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呢？命和钱比起来，那些人喜欢钱。”胡三翻了个白眼，但也知道劝不住冯都了，点点头道：“行，我带你过去，那边是我的远方亲戚，不过你们一旦见面可就没我的事了，他们借不借给你，我可真说不上话。还有，我们省民间借贷的规模非常大，但这些事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如果你把小命丢了，可和我没关系啊！”

冯都随口说哦：“规矩我懂，你的中介费是多少？”

胡三比了一个手指：“1%，现金。”

冯都反问：“我借两千万就得给你拿二十万？”

胡三点点头冲口而出：“对，现付！”

冯都思索了一会儿，咬牙说：“成交！”

胡三忽然嘿嘿一笑，奸诈的说：“如果你要我做制片主任，这中介费我就不要了。”

冯都一副了然的模样，两人倒是心有灵犀：“我知道你就喜欢拍戏。”

胡三嘿嘿地笑着道：“现在我带你去酒店，明天咱们一早就动身，好几百公里呢，都是山路。”

冯都点了点头。

从杭州到胡三老家，路上耗了一天，隔天才到。下了高速，胡三开始兴奋起来，指点着介绍：“温州，我的老家。”

冯都听过温州人，在北京倒卖皮货的就是他们，俗称浙皮子，厉害的很，最会做生意，还团结。

胡三把车子开到一个富丽堂皇的高级酒店，停好车后进去，谁知道刚进门，酒店里面出来几名保安，立刻将两人围在中间，冯都戒备的问胡三：“他们要干嘛？”

胡三解释说：“这是好几家钱庄的定点酒店，安检，没事。”

冯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憋了憋嘴嘀咕说：“倒像是那么回事，真跟个大人物似的。”

通过安检之后，有侍应带着他们去包厢里。胡三连忙说：“你还别说，大伯父绝对是温州这一带的传奇人物！”

“怎么个传奇法？”冯都随口问。此时已经走到包间，两人到里面坐下。

胡三一脸骄傲的说：“我伯父，人称胡老大，三十多年前在温州就是响当当的人物。我问你，北方的批发市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冯都思索一下说：“也就这几年吧？”

胡三冷笑着道，激动地手舞足蹈：“74年的时候我们温州这边就形成自发的批发市场了，市场里一天流动的资金就能上亿。那时候到处都在抓资本主义尾巴，温州就因为这个事成了全国的黑典型，当时就抓了一大批人。我伯父胡老大就是批发市场主谋之一，也被抓了，还差一点被枪毙。不过我伯父绝对是好样的，在里面铁嘴钢牙，跟他做生意的人没一个受到牵连的。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信任他，温州的第一家钱庄是我伯父一手办起来的，你说算不算人物？”

冯都点点头，心中倒是真有了几分钦佩，感慨的说：“早就听说温州人厉害，温州人真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做生意啊。”

胡三骄傲的仰起头：“这就是我们温州人。听说我伯父他们的钱庄有好几亿的资金，老人家现在特别忙，每天都跟接待外宾似的，一拨一拨的人求见，都是打算借钱的。”

冯都抱着胳膊说：“了不起，温州人的确了不起。”

他们在包间里从下午等到晚上，还没有人来，冯都忍不住问：“啥时候来啊？!都半天了。”

胡三倒是习以为常的说：“我大伯父说，他们今天晚上肯定过来，但什么时候可说不准，后半夜也是有可能的。他让咱们在酒店里等着。”这种场面他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冯都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句：“架子还挺大。”

果然，他们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等来一帮当地人，走在中间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看着颇有威仪。

胡老大坐待主位上，其他人都一字排开站在他身后，歧视很足。

胡老大盯着冯都，开口第一句就说：“我们并不信任北方人。北方人，按照你们的说法，说大话使小钱，真流氓假仗义，就知道吹牛皮。”

冯都冷冷道：“北方非常大，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是哪里的北方人，我是北京人。”

胡老大鄙夷的反问：“北京人有什么不同吗？”

冯都嗤笑一声，不屑的说：“我们北京人活得是一张脸，如果脸丢了，活着就没意思了。”

胡老大顿了顿，然后慢慢的说：“你的情况我们有所了解，你参与了很多电视剧和纪录片的拍摄，但其中只有一个项目是你自己投资的，那个戏好像还赔了，据说你因此负债累累。”

冯都抱着胳膊，丝毫不露怯，颇为气势的说：“三年来我一直在挣钱还债，负债已经还清了，我现在是无债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