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临终嘱托

冯都帮肖战解决了策划案的事情,终于换来了西城的住址。谁知道刚刚去西城住的酒店,她就劈头盖脸的质问:“星辰呢?”

这下子,冯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反问:“我这过来就是来找你商量星辰的事情啊!”

西城一听,立马就着急了,疯了一般朝酒店外跑去。没跑多久,就在外面的草坪上看见冯胜利和徐音,手里拿着气球和星辰玩的开心呢。顿时,西城松了口气。

原来,是冯胜利打听到西城的住处,和徐音跑过来“偷孩子”的。西城不过就洗了个澡,出来星辰就不见了。

冯胜利老远就看见西城,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没好气的说:“你要带星辰走?这是我的孙女儿?”

“她是我女儿!”西城也没好气的说。

冯都见他们俩要吵起来了,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此时,冯都的手机响起来,他接通后变了脸色:“好好好,我马上来!”

冯胜利见他着神色,连忙追问:“怎么了?”

“肖叔病危,我现在就要去医院看看他!”冯都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朝外跑。

冯胜利也不管孙女儿了,跟着冯都追上去:“等等我!”

西城走过去,拉着星辰,星辰皱着眉头,噘着小嘴问:“爷爷是不是很老了?”

西城喃喃着道:“应该快七十岁了吧?”

星辰难过的说:“人老了,是不是都会死呢?”

西城皱着眉反问:“为什么问这个?”

星辰噘着嘴说:“万一爷爷死了,我就见不到他了。”

西城猛然站住了,半晌未语,望着他们的背影有点出神。

冯都开着肖战的车冲到医院门口,一脚刹车,慌忙跳下来,只见肖战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冯都下车大喊:“什么病啊?怎么就病危了?”

肖战焦急的说:“急性胰腺炎。”

二人并排向医院大楼跑去,冯胜利和徐音在后面跟着。

到病房后,只见肖从脸色蜡黄,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流淌着,紧闭双眼,神情痛苦万分。

众人流着泪围在床边,除了熟悉的人外,还有韩红雪和启明。

冯都拉着医生问:“大夫,胰腺炎到底是什么病?”

医生遗憾的说:“急性胰腺炎非常危险,病人也特别痛苦,这个病全世界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减少病人的痛苦。”

冯都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什么?没希望了?”

医生叹了口气。

此时,武坚强冯胜利等人也进来了,看见小孩嘟哝的问:“这是?从前没见过啊……”

“我儿子。”肖战连忙指着启明说,“我准备结婚了,还没通知大家。”

冯都看到了肖从手里拉着的启明,不禁吃了一惊。

徐音也疑惑的说:“那个孩子我看着有点面熟。”

此时,肖从醒来了,冯都走到肖从面前:“肖叔!”

肖从勉强地笑着说:“他们给我打了一针,好多啦!刚才真疼啊。”

冯都宽慰他道:“您会没事的,小病。”

肖从温和的笑了,摇摇头道:“我清楚他们给我打的是什么。”

顿时,冯都哑口无言。

文彤和肖唯一忍不住哭出了声。

肖从拉着冯都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冯都,胡同里这几个孩子你是最有才华的,也是最叛逆的。所以你命运多舛……但是冯都,能不能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呢?”

冯都哽咽道:“您说。”

肖从喃喃说:“我退休好几年了,只做了一件事。我已经把最近三十年来,记载在各种报刊杂志上的和广播电视里播出的,能感动我的故事都记录下来了,记了十几本笔记,很多事情做了详尽记录,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变成影像作品?”

冯都吃惊的反问:“把什么事变成影像作品?”

肖从叮嘱说:“用什么方式你来斟酌,我是外行。虽然我们是上一个年代的人,但无论什么形式的作品最终都要落到内容上,对吗?”

冯都点头:“嗯。”

肖从期待的道:“帮我完成,你一定能做到的。你天生就是能实现梦想的人。”

冯都面有难色,犹豫的说:“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肖唯一连忙道:“都子哥,你又犯倔!”

冯都醒悟,连连称是:“好,肖叔,我答应您,我说到做到。”

肖从微笑着说:“你能的,你一定能。”

肖战也说:“爸,交给冯都您就放心吧。”

肖从的目光已经有些散乱了,但依然勉强支撑着,继续道:“我一辈子都从事编辑工作,我喜欢这工作,但我却看到纸媒一步步地走向衰亡,电视年代逐渐兴起。我们和电视媒体抗争,妥协,甚至打算顺应它。但都没有成功,我们被电视年代挑落马下了。将来你们也可能要面临同样的挑战,你们是电视年代的人,新的时代好像已经开始了,你们得当心!”

突然肖从脸上的肌肉痉挛起来,他痛苦得浑身颤抖,文彤惊叫着:“医生,医生!”

医生跑了进来,在肖从脉搏上摸着,旋即摇了摇头!肖从头一歪,显示器上的指示灯亮了。

肖从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那么一下子,人就没了。星辰也跟着西城走了,冯都整日里在报刊亭里看肖从留下来的笔记,整整有上百万字,是他毕生的心血。

冯都望着天,感慨的说:“肖叔,我要怎么帮你完成遗愿啊?我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要设备没设备,要人没人。

真好在这时,肖红军出狱了。他判了十年,牢里失火,他救过人立了功,加上挣来的积分,每到五年就出来了。

一直以来,肖红军和冯都臭味相投,两个人在冯都的卧室里喝酒吃东西。

桌上摆着花生米、毛豆和猪头肉,肖红军和冯都手里各握着一瓶白酒,神采飞扬,谈兴正浓。

肖红军的另一只手托着个笔记本,感慨道:“我进去了好几年,我哥居然做成了这件事啊!”

冯都点点头,感慨:“一百万字的资料,肖叔真了不起!”

肖红军将酒瓶子墩在桌子上,揉着额头说:“这几年我在里面一直琢磨,我干了什么呢?我到底打算干什么呢?倒电视,卖驴皮,集资,其实我就是想玩一把钱变钱的把戏,但是就算真的变成了又有什么意义?当初我盼着公司上市,盼得我三个月里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想来就算上市成功又怎么样?无非也是三年徒刑变八年,延缓死亡而已!”

冯都反思说:“我也这么想。写《五月》剧本的时候,我是一肚子气,一肚子不满,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想法太幼稚。其实肖叔说过,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那个戏是没拍出来,拍出来估计也是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