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电影(第2/3页)

“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们知道邹蕾蕾那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那学生是留级下来的,刚才早就认出来了易天行。

“叫什么?”有个女学生好奇问道。

“易天行。”留级学生轻轻说出这三个字,然后潇潇洒洒走了,知道这些小家伙们肯定会再次陷入震惊,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

……

“夸张的易天行”,省城大学合校以来最有传奇色彩的三个名字之一,早已在新生们的耳朵里响起了无数次。

还有两个名字分别属于“完美的秦梓”、“该死的XXX”——其中“该死的XXX”是省城大学操场对面公厕铁面无私的收费老头,此人曾经成功迫使无数英雄儿男因为两角钱而洒下英雄……那种液体。

说回易天行。

传说中,这个男生是拣垃圾出生,从来不读书,却从来不会重修。

传言中,这个男生“天才绝顶”,一人包揽省城大学首届赌术大赛,中国象棋、麻将、扑克双抠三项桂冠,当时曾引得学生活动中心尖叫不断。

传闻中,这个男生为了保护学校的藏族学生,而与黑社会大战一场,一人单挑对方数十悍男,打的对方断手断脚,大胜而归。

此人还曾经进过看守所,险些上过报纸的社会新闻版,钻过好几次警车,学校为是否开除他开过好几次会,而他始终是笑眯眯地在学校里打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一直在学校里延续自己传奇的时候,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退学了。

记住,是退学,不是被开除。

便在潮流上忽然退了下来,成就了易天行这三个字在省城大学里的“如雷贯耳”。

而这人就是邹蕾蕾的男朋友。

※※※

易天行正好笑地任由邹蕾蕾拖着自己的手往校外狂奔,忽然感觉身后遥远的地方投射来崇拜的目光,不由开始飘飘然。

“孩儿他妈,咱们呆会儿去哪儿玩?”

邹蕾蕾一个清清爽爽的小姑娘,却抱着个大胖小子,格外好玩。此时听着那厮刻意的话语,不由含羞带怒,别样可爱:“玩你个死人头!”

话虽如此,难得抽来半日闲的小情侣仍然将小易朱丢进了书店,画抛物线扔到了叶相僧的怀里,然后便极不负责任地开始逛街。

“今天怎么想到陪我玩?”邹蕾蕾甜蜜地靠在他的肩旁。

她第一次来省城,便亲眼看见易天行被汽车撞飞,第二次来省城,又碰见了一大堆妖怪,后来又经历了无数奇妙惊险之事,真正情侣间应该有的约会,倒似乎是极少见的福利。

易天行若有所思:“因为再过些天,我要去一趟南方,据说那里有个挺厉害的人。”

“斌苦大师让你去的?”邹蕾蕾睁着水灵的眼睛瞪着他。

易天行挠挠脑袋:“我自己也想去,毕竟说不定能找出些名堂。”

邹蕾蕾知道这家伙看着耳顺,实际上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再改变,也就没有多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两个沉默而亲近地在街上无目的瞎逛着,邹蕾蕾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个编织袋真是什么空间袋?”

“当然啊。”易天行眉飞色舞:“国家要玩素质教育,咱们就给小肥鸟整个空间袋,以后不管装多少书也不会显得重,这就叫教育减负。”

“可是……要缝进书包里很不方便的。”

易天行忽然愣了愣:“我好像想起来一件事情。”接着不好意思说道:“……那袋子可以缩放。”

“那你要我缝?!”蕾蕾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把手指上那些麻麻点点的血印子伸到他眼前。

“啊!”易天行唬了一跳,赶紧捧到唇边轻轻吹着,一面分辩道:“我哪知道你手这么笨。”

邹蕾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逛街累了,发现不知不觉又逛回了省城大学周边。两个人买了点儿小吃食,便钻进了专放盗版大片,与港台同步,且有双人沙发的观河放映厅,开始享受这对小情侣不多有的甜蜜。

今天是连场,上下集连放。

投影幕布上的光反射回来,打在易天行的脸上。

这部电影的基色是一种怪怪的黄。

与黄土地中的黄不一样,这黄显得有些让人头晕的丰富,迅而化作嫣红,又成了一堵破落的城墙。

城墙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以奇怪的步伐相互走近,继而男人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关于爱情的话,然后深深舌吻。

城墙的下头,有一人一马三怪的队伍正在往荒漠里走。

那猴子扛着金棒,背影看着叫一个沧桑。

……

……

邹蕾蕾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右手尾指上的金戒指,一转脸,便看见易天行在柔柔反来的电影光线中泪流满面。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回,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内……”

卢冠廷的歌儿开始响起,录像厅的人们开始退场。

邹蕾蕾取出纸巾赶紧替易天行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然后将冒着热气的湿纸巾揣回小袋子中,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电影完了,我们先出去吧。”

“嗯。”易天行瓮声瓮气应道。

出了观河放映厅,往七眼桥方向缓缓走去,天上的月儿照在府北河上,将那白日里不显清澈的河水耀成一带银光。

“师傅他老人家真的谈过恋爱啊。”女孩儿前些日子终于知道了老祖宗的真实身份,早就对这种“惊奇”产生麻木无力感的她并没有太多震惊,反而在看了今天的大话西游后,产生了八卦的兴趣。

易天行脸上泪痕早干:“别想好事,依师傅那性子,学会谈恋爱的难度,不亚于母猪学会上树。”

“那你哭的那么带劲儿。”邹蕾蕾嘿嘿笑着,用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

“那是想到在高阳县中的操场上,你就像那唐僧一样老围着我说个不停,一时忆往昔,不禁黯然。”易天行瘪瘪嘴。

自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着周星星演的那猴儿,易天行自然想到归元寺后园里那老猴,一股莫名的悲郁从心底深处漫然而起,迅即占据了他的全身。

前五百年,后五百年,茅舍孤影,怎一个惨字了得?

※※※

送蕾蕾回了省大,易天行没有回小书店,阴沉着脸去了归元寺,进了山门,也不和僧人们闲话,便沿着那一大片的殿宇开始散步。

这一大片殿宇便是天袈裟大阵的根本。

月光陪他走路,将那倔拗的身影投射在寺墙之上。

渐渐的,他的身后多了很多和尚。

和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奇怪地沿着寺墙走,以为护法又有所得,便俱跟着,斌苦大师也赶了过来,看着少年郎脸上的凶煞气息,不由满脸愁容地赶走僧众,只留下内门里佛法最为精湛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