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请约伯休息(第2/3页)

张小白拍拍易朱的脑袋,推到易天行的面前,忽然朗声说道:“过几天要家访,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好安排一下。”

易天行愣了,心想自己马上就要去梅岭参加那个贯什么和尚的葬礼,想了想说道:“我马上要出差,这孩子有个叔叔,从小就是他叔叔管着的。”他试探着问道:“他叔叔能成吗?”

张小白有些为难,说道:“那易朱的妈妈呢?”

易天行指尖轻轻掐着掌心,语气十分温柔道:“他妈妈最近比较忙。”他确实觉得蕾蕾将将二十岁,却要承担一个当妈的责任,实在是有些可怜。

……

……

邹蕾蕾自己不觉得可怜。

她是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就算如今成了黄花闺妈,但也坚持着过自己的生活,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看球的时候看球,该回墨水湖带孩子的时候带孩子,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周密而活力十足,并不因为自己身边发生的诸多神鬼莫测之事,而稍减自己享受人生之趣。

但她对易天行有些怨言,因为一家三口刚刚看了场电影,易天行便说自己又要走了。

“这次又去哪儿?”

“梅岭。”

“去干嘛?”

“参加一个和尚的葬礼。”

“去多久?”

“快则一周,慢则一月。”

“葬礼拖到一个月,大和尚渐腐的金身,会痛恨你的。”蕾蕾轻而易举地戳破某人的谎言。

易天行手掌放在易朱的胖脑袋上,享受着儿子头发的丝质感觉,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小易朱厌恶地扭扭脑袋,对蕾蕾说道:“妈,易天行肯定又是要去打架,他又不带我。”

易天行怒斥道:“一个月不见,现在居然敢喊老子的名字了!”

邹蕾蕾怒喝道:“吼什么吼,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是我让他喊你名字的。”

易天行心头一阵酸楚:“得,如今你们是共同阵线的,我是孤家寡人。”反唇相讥道:“估计某人不是这个念头,只是怕天天被人喊妈,把自己喊老了,所以先从我的称呼下手。”

蕾蕾生气了,拉着易朱就走。

易天行看着她母子二人渐行渐远,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气氛不是很好,因为大家都很厌恶被一些不相干的事情造成别离。

易朱摇摇脑袋,心想自己爹妈都不是凡人,怎么尽玩这些凡人夫妻的小吵小闹?恁没水准了。

※※※

十月初秋,天高气爽,叶绿尚存,清风已至,秋意渐弥,离人不惆怅。

省城一处僻静处,数人正在告别。

“保重。”叶相僧合什低首道:“若事情难了,我便来。”

易天行静静道:“一切都在掌控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你千万别来,你要是来了,这事情只怕会更复杂了。”

易朱有些累了,蕾蕾把他抱入怀中,看着易天行,轻轻说道:“打不赢了就逃回来。”

易天行笑了,从她肩上取下易朱的书包,说道:“嗯,知道了,就像珍妮对阿某说的那样。”

邹蕾蕾轻轻拍拍易朱的背,笑道:“run,forrest,run!”

……

……

她接着抱怨道:“易朱还是这么沉,吃的不多啊,怎么就是减不下来体重。”

易天行也是很恼火,却没什么办法。

“对了,五号的时候,他们的班主任老师要去墨水湖家访,是晚上,你记住了。”易天行想到这件事情叮嘱道。

邹蕾蕾点了点头。

“OK,我去参加葬礼去了,诸位拜拜。”

易天行一挥手,身边却没有轰鸣欲行的火车,也不是飞机场。

他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整个便化作一道淡如清烟的身影,刹那间消失在省城中。

邹蕾蕾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说了一句话:“以前很讨厌自己不是平常人,现在却很厌烦自己太过平常。”

叶相僧微笑不语,知道这妮子想的什么事情。

蕾蕾叹道:“如果我也会打架,估计他会轻松许多吧?”

叶相僧一合什道:“无碍,您怀里这位很会打架。”

邹蕾蕾怀里那个睡意十足的小家伙似乎听见这句话了,下意识地扭着脑袋,脸上透着十分骄傲的可爱神情。

※※※

中国地貌多样,名山大川数之不尽,任一省份也有几座拿得出手,能够印在旅游手册上的山头。江西的名山自然是庐山,而隔着浩浩荡荡鄱阳湖,与之对望的梅岭,名气上却是差了许多。

而梅岭亦是处佳景,此间山势峻奇,林木茂盛,间有溪流蜿蜒于其间,山谷幽静处其中,上有突兀之岩,下有地生之云。一处岭有上百座山峰,各具秀貌,古树翠竹点缀着四时的景色,无论何时来此,都能饱尝一眼美景,绝不致空手而归。

与中国别的名山大川相似,梅岭也是佛道共尊之所,佛寺道庙各处皆是,道书有云十二洞天,只是如今却及不上武当等地的香火盛景,但佛寺的来头也不小,唐时名僧贯体曾居云堂寺,还有翟岩寺,都是名刹。

易天行的做事方法有可取之处,当他拾石阶而上梅岭某峰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本五块钱买来的旅游手册,那株千年银杏树的所在很轻易地便找到了。

“太平观?”年轻人挠挠脑袋,心想这马生和尚怎么住在太平观的旁边?听梅岭下的导游们说过,千年银杏早已封闭,为了保护,一直没有开放参观,易天行却明白,这银杏树上住着一位法力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自然不能拉出来给人参观收钞票。

易天行此时去的是云台寺,与马生和尚隐居的太平观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虽然小心提防着,但没有感觉到那位梅岭老僧的气息,于是心下稍安。

此行云台寺,是为了参加一位僧人的葬礼。

在省城里这般说着,旁人或许还以为这是句狠话,是说他要来送梅岭老僧马生和尚往西天极乐,谁知他是真的来参加葬礼的。

西归的那位僧人,就是在香港“因公殉职”的云台寺贯能大师,在佛指舍利失踪之后,这位大师也被人发现圆寂于某处角落。

旁边不知他的死因,易天行却从他遗容上的笑颜上确定,佛指舍利的被窃,绝对与他有关,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窃取,又是怎么通过香港方面的人运了出去。

秦梓儿眼下没有在南方一线拦着了,佛指舍利应该已经运入了内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梅岭。

易天行此行来,便是等着那一刻。在台湾北边海面之上,秦梓儿的话对他有所触动,为安全计,佛指舍利,还是不要落入马生和尚的手中为好。

……

……

在云台寺外出示了第一次使用的木牌,僧人们确认了他佛宗护法的身份,赶紧恭敬将他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