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裂空他得走了,不能再在敕勒川耗时间(第2/3页)

“柔然狗!”陈星暴怒之下狂吼道,“该死的是你!”

这是陈星极少数的情急之下被愤怒所支配的时刻,车罗风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回敬他的除了那声怒吼,还有狠狠砸向他后脑勺的巨石。

项述:“……………………”

车罗风压根就没料到陈星竟会在身后偷袭自己,毕竟他离得太远,武力又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没想到陈星居然以连着重岩的锁链作为武器,一招“回风式”使出了天崩的气势,在五步外将车罗风一砸,发出闷响,车罗风被砸得脑浆迸裂,头颅朝肩膀塌陷下去!

白骨牢笼瞬间垮塌,项述持剑在手,喝道:“快!”

漫天怨气先是变得浓重,继而“唰”一声全消失了,陈星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赶紧祭起心灯,只见项述手中重剑爆出强光,抵住车罗风胸膛。

“安答,”项述哽咽道,“睡罢,睡着以后……就好了……”

紧接着项述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喊,抵住踉跄的车罗风,一式俯冲,重剑顿时刺穿了车罗风腹部,从陈星曾为他缝合的伤口处再次破开他的身体,伴随着心灯白光于背脊激荡而出。

车罗风的身躯犹如断线风筝,带着刺鼻的腐血朝后直飞而去。

陈星蓦然心中一揪,在心灯的力量下,这一刻他与项述犹如灵魂相连,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旷古的悲伤朝他袭来,令他不由得淌下泪水。

“项述……”陈星哽咽道。

车罗风不住抽搐,躺在地上,一手抓向天空,凹陷在肩膀处的头颅上,嘴唇稍动,仿佛想说句什么,却无法开口。

项述缓缓转过身,与陈星看着躺在地上的肖山,肖山正在地上挣扎着爬起。

“肖山?”陈星拖着那铁链与石柱,艰难地走向肖山,肖山却从地上缓慢站起,手握两把钢爪,天地间上一刻还在缠绕的、源源不绝的怨气,竟是被全部吸进了爪中!

苍穹一裂已变得通体漆黑,闪烁着寒光,一如被怨气所炼化的森罗万象。而肖山也正如当初的冯千钧一般,双目化作血红,浑身被怨气所缠绕,紧紧盯着高处的司马越。

糟了,这是陈星最后的念头。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学会用这法宝的?该不会是陆影曾经教过他?

司马越左手一抖,现出一面漆黑盾牌:“当真有趣,手中之物竟也是……”

肖山挥出了第一爪,背后浮现出旷古龙神的黑色幻影,隐约间竟是有龙吟作响。

项述转身,以身体压在了陈星身上,把他按下地去,铁链荡起,擦过爪气,在空中无声无息地断开。司马越一句话未完,只见身前山石、大地,连同整片空间如同碎纸般被切开,盾牌被整齐地切割成三截,胸前的黑色坚甲错位,整个人失去平衡,肩部以上的身躯朝后摔落。

阴山深处的峰峦滑坡,发出巨响,轰然坠落。

司马越:“……神兵。”

肖山一步上前,挥出了竖着的第二爪,司马越的头盔连着头颅顿时被撕成了碎片,刷然飞散,脚下所站之处崩解,切面整齐如镜的岩石哗啦塌了下来!

背后山峦滑坡的刹那,再次被那第二爪切开,如惊涛骇浪朝着南北两侧滑落,酿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

肖山左爪稍抬,右手划圈,使了一招“苍狼逐月”,正要冲上前去的一刻。陈星蹑手蹑脚,从背后成功地接近了肖山。

“出魔!”陈星在他耳畔怒斥道,继而使出最后的力量,左手朝肖山双眼一蒙,右手在他背心处一抵,白光轰然爆发,顿时击穿了肖山的意识思海。

苍穹一裂“当啷”落地,怨气消散。

陈星:“……”

肖山昏迷不醒,一头栽下,陈星无力侧倒在了雪地里。

雪崩掩盖了战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雪飘了起来,地上插着断裂的巨大鹿角,犹如一座屹立于寂静天地间的孤独墓碑。

“项述……”陈星侧头,望向躺在雪地上、看着天空的项述,“你没事吧?”

项述没有说话,侧头朝他看来,陈星的手动了动,艰难地靠过去些许,项述手指微动,捏了下他的手。

“肖山?”陈星翻身起来,疲惫地吁了口气,头发凌乱,检查肖山的伤势,骨刺刺穿了他的腿部与手臂,幸而他个子小,并未伤及胸膛。

陈星抓了把雪,敷在肖山脸上擦了擦,肖山醒了,迷茫地睁开双眼,刚一动便咬牙吃痛,陈星示意他不要乱动,先为他做了简单包扎。

肖山指了下远处鹿角,陈星便将鹿角取来,肖山难过地将它抱在怀里,只不放手。陈星便摸了摸肖山的头。

此时不远处再次传来声响,项述慢慢地站了起来,连场激战,已令他筋疲力尽,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的身上多处带伤,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向雪地尽头。

车罗风残破的躯体上插着项述的重剑,躺在地上,腐血浸湿了一小块地方。

项述在车罗风身前跪了下来,左手牵起车罗风的手,扳开他依旧紧攥着弓的手,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肖山看着项述,再看陈星,陈星摇了摇头,示意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过去,又做了个“嘘”的动作。

“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陈星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项述不住发抖,把脸埋在车罗风的手上,低声哽咽,风在那一刻卷了起来,卷着雪花,铺天盖地。

“你去罢。”

风里传来项述发抖的声音。

“述律空遵循你我结为安答的誓言,将为你报仇。”

“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你不会醒来,车罗风,但你会安眠,直到永远……永远……”

“陆影,”肖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说,“陆影。”

“你也想为陆影报仇吗?”陈星稍稍低下头,朝肖山说。

肖山没有回答,望向远处,两人在雪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项述从峡谷中拖着疲惫的步伐缓慢地走出来,他伟岸的身躯覆满了霜雪,横抱着用布袍裹好的,车罗风形状怪异的尸体,背着与车罗风结义时的信物——那把长弓。

“走。”项述说。

身穿黑铠的司马玮站在阴山南面的峰峦高处,远远看着三人离去。

夜,阴山的山洞内。

三人连日奔波,又经连场鏖战,都如野人一般,项述在山洞内升起了篝火,肖山已睡熟了。

“去哪儿?”陈星问。

“回哈拉和林。”项述从篝火中抬头,看了陈星一眼,陈星便点了点头,此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须得回去从长计议。

陈星说:“车罗风应该不会再活过来了。”

“我知道,”项述说,“从他饮下周甄给他的药,屠杀阿克勒全族时,他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