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三 第七章 阵前决战

康鞘利的先头部队改变阵势,一分为二,从中锋变为两翼!

大队金狼军以灵动如神的高速从疏林区潮水骰涌出来。人人杀气腾腾。骤看似是散乱无章,事实上巳把团队精神和默契发展至无法胜有法的化境,当他们在两边翼军押阵下,于其稍后处布开阵势,更显出其无敌雄师的本色!

忽然一队五十多名战士直冲而来,左盾右矛,搦战叫嚣,旋又退回。接着第二队冲出,作出种种挑衅动作,却非真的进攻,但足可把敌人神经扯紧,不敢松懈。

李世民道:“我扪想漏了什么?”

寇仲苦笑道:“我疏漏了颉利在如此情况下,根本没有另一个选择,只能纵兵来攻,不理我们有多少埋伏。因为他们若被阻于此处,不能与攻打泾阳的军队会合,那么攻打泾阳的部队将因后援不继和缺粮而大败。”

李世民呆了一呆,点头道:“说得对!何况颉利对自己信心十足,不会相信金狼军会在平野战吃败仗。唉!我不是没想过这问题,只不过一闪即逝,还认为凭少帅的威望,可镇吓颉利于一时,而事实上我们还是别无选择。”

寇仲翘首后望,猎鹰绕了几个大圈后,飞返敌阵!

李世民微笑道:“我们到现在为止成绩总算不俗,至少拖延近一个时辰。”

第一队金狼军退回去后,另两队同时出阵示威叫嚣,的确可使人未交战即心胆俱丧,不知何时似这般轮叫阵会忽变为攻击的行动!

蹄声响起,跋锋寒策马而至,奔住寇仲另一方,道:“不妥!看情况颉利准备不理埋伏,发兵进攻!”

徐子陵和侯希白先后奔上丘顶,均是神色凝重!

此时那两队人马退回去,忽然爆起震天采声,大旗飘扬下,颉利在赵德言、墩欲谷、香玉山和一众酋头、数百名亲兵簇拥下,从前阵战士让出以人筑成的通道昂然策骑直抵阵前。

从寇仲他们的角度瞧去,前方尽是突厥精骑,延展住疏林的无限深处,井然有序,分队列阵,组织严谨!

李世民皱眉道:“足有三万人,够力量攻下三座武功城!”

寇仲沉声道:“见到毕玄吗?”

跋锋寒答道:“他不可能不在其中,只是尚未找到他的影子!”

侯希白道:“只剩一招可行,我们立即退入密林,看他们是否真的敢攻来!”

跋锋寒道:“若真的攻来又如何?”

徐子陵叹道:“只好立即逃住武功城,设法死守,待援军来解围……”

李世民苦笑道:“此为下计!对方援军将会陆续抵达,切断武功水陆两路的交通,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击垮麻常的三千人,再一边攻打武功一边分兵进犯咸阳和泾阳,而我们则被困死武功城内,不过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其他计策。”

寇仲微笑道:“我尚有一计。”

侯希白大喜道:“快说,迟恐不及。”

寇仲目注颉利方面的动静,从容道:“就是由老跋出马向毕玄挑战!”

李世民摇头道:“颉利不会让毕玄冒这个无谓的险,更犯不着横生枝节,因为他有信心攻破我们根本不存在的伏兵!”

徐子陵道:“寇仲的话不无道理,因为毕玄曾在龙泉当众答应锋寒与他的决战,毕玄若龟缩不出,会影响突厥方面的威信!问题在我认为不该让锋寒去冒这个险?”

寇仲淡淡道:“让我来冒此险又如何?颉利肯定不会让老毕出战锋寒,但若能当场击杀我。等若赢掉此仗,至乎完成整个入侵行动!”

跋锋寒一皱眉道:“挑战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不怕对方起疑心吗?”

寇仲道:“我无暇多作解释,老跋快出言挑战老毕!”

跋锋寒以突厥语大喝过去道:“毕玄……可敢与我跋锋寒决一死战,以续龙泉城外未竟之缘!”

突厥战士蓦地静下来,等待颉利发话!

正向手下诸将发令的颉利住他们瞧来,仰天大笑,高声喝回来道:“跋锋寒,你若要自寻死路,没人会拦阻你,你若能捱得过我们金狼大军的践踏,圣者自然会出手送你上路!”

寇仲哈哈笑道:“说得真漂亮,原来颉利小儿怕圣者会被我的兄弟宰掉,故不敢让圣者出战。哈!真可笑!”

颉利勃然大怒,众突厥战士更是气愤,同声喝骂。突厥人最重武士荣誉,何堪被人如此当众羞辱他扪最尊敬的人!

毕玄的声音从对阵内传出,字字震人耳鼓,语气却保持平和,道:“毕玄愿与少帅先决一生死,请大汗俯允!”

众突厥战士爆起如雷般的喝采声,因毕玄转而挑战寇仲,大感振奋!要知寇仲曾在奔狼原大破金狼军,乃金狼全军的奇耻大辱!毕玄若能击败寇仲,当然大快人心!

颉利开怀大笑,一副寇仲自取其咎,与人无犹的得意神态,喝道:“寇仲你听到吗?就让我们看看你是否有那胆子,不要告诉我你不敢迎战!”

李世民等至此才明白寇仲的激将妙计,但又非常担心。

侯希白道:“你有信心吗?”

寇仲以信心十足的微笑回报,大喝:“呸!我又不是第一次和毕玄交手,须什么胆量。”

说罢拍马驰下丘坡大声喝道:“毕玄何在?”

李世民、跋锋寒、侯希白和徐子陵四人目不转睛的瞧着颉利和手下大将酋头所在处,等候毕玄的现身。

位于阵前的突厥战士的手上不断增添新燃点的火把,天上星月被血红的火光夺去光辉,忽然由颉利而下,人人发出“呜呜”的彷如狼吼的嘶叫,从阵前蔓延往大后方,一时整个林原塞天填地的尽是狼嘶,吓得战马跳蹄,闻者心寒。

就在这诡异莫名的气氛中,身披黑袍的毕玄持矛策马,从裂开的人阵缓缓驰出,迎向正傲立阵外的寇仲。

跋锋寒双目凝起,凝注毕玄。沉声道:“毕玄手上的矛重九十九斤,矛名‘阿古施华亚’,是突厥古语,意即月夜之狼,年轻时仗之冲锋陷阵,纵横草原从无敌手,初出道之际已被誉为‘没有人能把他从马背击下来的对手’,六十岁后弃矛不用,想不到今天不但披甲上阵,且重用此根狼矛。”

寇仲勒马立定,瞧着朝他不断接近的毕玄哈哈笑道:“原来圣者的压箱底本领竟是一枝重钢矛,失敬失敬!”

毕玄不为所动,神态从容冷静,至乎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喜怨哀乐、贪嗔痴惧的情绪,双目冷酷如恶狼凝望猎物,忽然战马人立而起。月狼枪斜指夜空,狼吼立化为雷动喝采呐喊,倍添其不可一世的大宗师气概!

“锵!”

井中月出鞘。

当毕玄战马前蹄触地,毕玄一夹马腹,战马箭矢般射出。月狼矛在天空划空盘旋,敌我双方均感到每一盘旋,月狼矛的劲道添加一重劲道,到与寇仲正面马上交锋的一刻,矛劲将达致岭峰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