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之间(第2/3页)

桓玄本打定主意于日出后再发动新一轮的攻势,岂料昨日黄昏时王恭死讯传至,令他阵脚大乱,不敢冒进。

不知如何,昨晚他彻夜难眠,不住想起留在江陵的王淡真。若她晓得她爹被刘牢之所杀后,这美女会如何面对此残酷的事实呢?自己为何关心她的反应?难道竟因太迷恋她的肉体而致对她动了真情吗?

桓玄叹了一口气。

刘牢之!有一天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发泄我心中难平之恨。

眼看建康就要到手,横里却杀出个刘牢之,令他进不能退不得。

可是他却没法怪任何人,判断错误的是他自己。预期巾因何谦遇害,以致北府兵四分五裂、互相攻伐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他能独力应付建康和北府兵的联军吗?即使在大江胜利,要攻陷石头城已非易事,接着还有建康城的争夺战。

更何况他现在出师无名,王国宝已被处死,再不能借讨伐乇国宝为名,以争取建康世族的支持和响应。

殷仲堪和杨全期来到左右两旁,神色凝重。

杨全期道:“刘牢之亲率北府兵水师,已抵建康下游。”

桓玄冷哼一声,心忖我如不手刃此獠,誓不为人。

殷仲堪道:“孙恩在翁州岛集结军力,战船超过五百艘,兵员在七、八万人间,随时会渡海攻打沿岸各城,弄得东海诸郡人心惶惶,民众四散逃亡避祸。”

桓玄自己也有退意,可是听到两人说的话,却怒火中烧,沉声道:“刘牢之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谢玄的走狗,当年的谢玄都不被我桓玄放在眼里,何况是刘牢之。”

杨全期是他下属,只好闭口不语。

殷仲堪身为莉州刺史,桓玄又辞而不受大司马之职,严格来说殷仲堪有权管他这个南郡公,当然不吃他这一套。皱眉道:“我们若在目前情况下强攻建康,既出师无名,且胜败难料,纵然得胜,兵员折损必重,不利南方政局,反而只会便宜了孙恩。”

桓玄明知殷仲堪言之有理,仍按捺不住心中怨愤不平之气,冷笑道:“刺史大人是否想打退堂鼓呢?”

殷仲堪心中大怒,不过一看船上全是桓玄的亲卫高手,桓玄的“断玉寒”更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此子一旦疯起来,说不定会拔剑来对付自己。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下这口气道:“一切由南郡公定夺。”

桓玄差点语塞,一错怎可再错,何况关乎桓家的荣辱存亡。正不知该说什么话的时候,一艘小艇由敌阵驶出,朝他们而来。

杨全期讶道:“船头站的不是范宁大夫吗?”

桓玄一呆道“竟是范宁?”

范宁是当朝重臣,刚正不阿,从来不肯附和司马道子、王国宝之流,备受朝野敬重。

桓玄忙下令道:“不准妄动。”

命令由号角手传开去。

小艇逐渐接近,范宁高举卷轴,扬声叫道:“圣旨到,皇上下诏罪己,以应天机、息民愤,接旨者不用跪接。”

桓玄心中无奈,知道主动权已落入司马道子手上,且赢了漂亮的一仗,而他桓玄更没有另一个选择,只得接受此退兵的卜台阶。

同时亦晓得司马道子对刘牢之的顾忌,不在他桓玄之下。

帅帐内。

拓跋珪正在细看摊开的羊皮地图,听到楚无暇入帐的声音,没有抬头的道:“为何要见我?”

楚无暇缓缓下跪,平静的道:“你不是要我考虑吗?”

拓跋珪皱眉朝她瞧来,她的粉脸已多了点血色,令她更艳美绝俗。道:“我还以为你早下了决定。你不是说过要迷死我,又想令我有后悔的一天吗?这些话是否说过便算了呢?”

楚无暇幽幽地叹一口气,道:“拓跋珪呵!你可是天生冷酷无情的人?”

拓跋珪拿起羊皮地图,小心的卷起来,然后纳入怀里,双目同时射出锐利的神光,上下打量楚无暇。

他的目光直接而大胆,一般的女性肯定受不了,楚无暇却没有半点害羞的表现。

拓跋珪说道:“出了什么问题呢?怪我冷落了你吗?”

楚无暇苦恼的道:“这两天随你沿大河四处奔波,只曾隔远见过你的背影,每晚都守着空帐,你难道对我不屑一顾?”

拓跋珪哑然失笑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关系到我拓跋族的生死存亡,假如我贪恋女色,我的部下会怎么想?”

楚无暇忽然垂下头去,轻轻道:“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拓跋珪淡淡道:“随便你!不过走了便不要回来。”

楚无暇柔声道:“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拓跋珪笑道:“我不想因一个女人而心烦,你并非什么贞妇烈女,跟随了我,便不准让别的男人碰你半根手指。你到了别处去,天才晓得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鬼混,与其疑神疑鬼,不如索性放弃你。”

楚无暇娇躯轻颤,抬头凝视他的眼睛,双目回复神采,长而秀丽的媚眼流转着艳光,轻吐道:“你所谓的放弃我,是否代表要杀我?”

拓跋珪耸肩道:“勿要多疑,你可以自由离开?我虽自认町以比任何人狠辣,但还不至于因为你选择离去,就杀了你。”

楚无暇道:“假若我离开一段时间是为你办事,你肯不肯收回刚才的话?”

拓跋珪愕然道:“为我办事?”

楚无暇道:“我爹多年来不知扫平了多少佛寺道观,得回来的财物全集中藏在一处,名之为‘佛藏',除了珠宝财帛外,还有道家炼丹的炉鼎和难得的药物,只要你派出一队壮丁给我,我可以把佛藏起出来送给你,就当是我的嫁妆吧!”

拓跋珪心中一动,问道:“怎会有道家炼丹的东西呢?”

楚无暇答道:“尼惠晖得她爹的真传,是炼丹的能手,所以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你晓得她爹是什么人吗?他就是‘丹王'安世清、孙恩和江凌虚等人的师尊。”

拓跋珪动容道:“竟有此事?你懂得炼丹术吗?”

楚无暇傲然道:“当然晓得。我从小学什么都是一学便上手,加上我刻意讨好佛娘,所以尽得她真传。你考虑好了吗?”

拓跋珪定睛看她好半晌,徐徐道:“你不要骗我。否则追至天涯海角,我拓跋珪都不会放过你。”

楚无暇柔声道:“天下间有没有你完全信任的人呢?”

拓跋珪想起燕飞,笑道:“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完全信任你,不过你要以行动和事实来争取我的信任。告诉我!你因何肯心甘情愿的跟随我呢?现在我的势力仍远比不上慕容垂,亦和姚苌、慕容永、乞伏国仁等有一段距离,以你的美色手段,加上宝藏,选择多的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