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六章 命运约会(第2/2页)

郑居中一头雾水,道:「我不明白!」

龙鹰指示道:「两个大铺堂,只开一间半来做铺面生意,一间专卖作主力的『七色彩梦』,于两边设高上铺梁的壁柜,大格小格的,放满大小不同、包装各异、式式俱备的彩梦合香。彩瓶、木盒,本身就是最好的装饰,当成千上百的陈列出来,将营造出七彩缤纷的空间效果,令人如置身彩虹中,胜过我们说上千言万语。」

香怪的声音传过来道:「好计!」

龙鹰恭敬应道:「谢老板点头首肯。」

郑居中兴奋的道:「我立即去选木料。」

香怪道:「琳琅满目,有利有弊。好处是可令人目不暇给,坏处是无所适从,所以我们须再分类,香膏、香饼、香粉、香脂、香丸、香油、香炷依类分柜,还要列明使用的方法,例如涂敷、内服、佩带、焚烧,又或作为菜肴、酒酿的佐料,如此方可令贵客们买得安心。」

众人叹服。

香怪道:「壁柜的材料更不能轻疏随便,须选沉香木,敷以红粉,才衬得起我们七色馆的派势。在西京,不能不讲门面。」

龙鹰称善,谦虚问道:「另外的铺子,我大致的想法,是前铺后室。铺是用来卖『红袖』和『洛神』两香,室是会客室,专用来招呼如青楼大少或八公主一类贵客,老板有何好点子?」

香怪道:「这个可迟一步再说,待我好好想一想。」

兄弟来报,有客到。

龙鹰离开工场,到前铺堂去。

来的是杨清仁,在大圆桌两边坐下后,杨清仁赞叹道:「范兄到哪里去,都是万众瞩目。来西京不过六天,已打响名堂,群小退避。」

龙鹰道:「全托赖河间王之福,不知今次来找小弟,所为何事?」

杨清仁道:「本想明晚见到范兄才说,刚好路经此地,顺道来看能否见着范兄。」

龙鹰心中嘀咕,不知他因何事登上三宝殿,口上应道:「小弟不是那么难找吧!」

不知如何,今次见到杨清仁,总感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与前有别,或许因他较前客气,令双方间的关系拉远,不像上次见他时,至少在表面上推心置腹。

细思其由,一颗心立往下沉。

若所料无误,无瑕已将昨夜自己显示诚意的「秘密」,转告予他,间接看出无瑕对自己不但毫无诚意可言,且视他们间的「秘密协议」如无物,遑论对「范轻舟」生出爱念。

暗里,龙鹰恨得牙痒痒,又是无可奈何。

他奶奶的!此恨必报。

杨清仁微笑道:「是否难找,见仁见智,昨天娘娘晨早发出寻人的口谕,可是直至午时,方找得着你老哥。」

龙鹰约束声音,含糊的道:「河间王知否小可汗来找小弟说话?」

杨清仁一怔道:「竟有此事?」

略一试探,立知自己的「秘密」,非是由台勒虚云转告之,大可能是由霜乔通传,因霜乔是大江联掌管讯息往来的最高负责人。

他奶奶的,无瑕回独孤府后,立即报予霜蔷,可知她对「范轻舟」多么无情。

幸好有得有失,虽被逼泄出秘密,却有两得。

首先,是可继续和无瑕玩虚情假意的爱的游戏;另一得是令台勒虚云不敢对大江的江舟隆和竹花帮轻举妄动。

龙鹰欣然道:「这还不是托河间王的鸿福吗?」

他的话可圈可点,别人肯定听不明白,杨清仁则有会于心。

龙鹰指的,是茫不可测的天命,而杨清仁敢图谋大唐的江山,当然深信自己乃天命属意的真龙。龙鹰这句话,等于暗示自己站在他的一方。

情况一如当日杨清仁赶来证实自己是「龙鹰」还是「范轻舟」,他和台勒虚云、无瑕心态上的分别,乃台勒虚云和无瑕一意证实「范轻舟」为「龙鹰」,杨清仁则渴望「范轻舟」非「龙鹰」,故此敷衍了事。

这是龙鹰对无瑕的反击,驱使杨清仁为他多说好话,希望台勒虚云不认为「范轻舟」的威胁性,比田上渊更大。

杨清仁若有所思,微一沉吟,道:「长公主想见你。」

龙鹰恨不得立即将符小子《实录》的〈西京篇〉拿出来从头看至尾,因没法掌握太平现时的位置、她和杨清仁的关系,致无从猜估太平为何要见自己。

问道:「她为何要见小弟?」

杨清仁道:「是我的提议,现时形势清楚分明,一山不能藏二虎,你和田上渊公开决裂,明眼人都瞧出是个或迟或早的问题。没有你,田上渊的日子好过多了。」

龙鹰道:「长公主如何说?」

杨清仁道:「她既没同意,也不否定,认为仍有待观察,原因在你与武三思不清不楚的关系。本王却告诉他,若非你与武三思有这个关系,早被扫出西京。她没说甚么,却同意与你见个面。」

他描述的太平,再不是龙鹰认识的太平,变得很有城府,即使对杨清仁,亦有保留,不随便让杨清仁看穿她心意。

太平变得愈来愈像另一个圣神皇帝。

上官婉儿又如何?

龙鹰很想问杨清仁,又知绝不可问,更感读录的必要。

道:二切由河间王安排。」

杨清仁长身而起,笑语道:「约好后,立即通知范兄。」

又道:「但有件事很清楚,长公主对你制的合香有很大的兴趣,记得在成品面世前,先送她一套,若疏忽了,她会不高兴。」

龙鹰心忖须列一张送香名单,以免出现漏失。开罪人易,讨好人难。

不迭点头,道:「这个是一定的,多谢河间王提点。」

送客出门。

杨清仁停下来,道:「范兄见过闵天女,对吗?」

龙鹰心里一动,忖想难道这才是杨清仁神态异样的原因,而非因从无瑕处晓得自己的「秘密」,自己错怪无瑕。

可肯定闵玄清见过自己后,对杨清仁的态度或多或少有改变,令杨清仁心里不舒服、怀疑。

若无其事的答道:「那晚胡里胡涂的,送了她一盒敝馆的香膏,她却很感兴趣,详问制香的过程。」

杨清仁没再诘难,告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