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五章 如芒在背(第2/3页)

个个具此能耐,这场仗如何打?」

又道:「那些辛苦掘出来的陷坑,可轻易掩盖,大步走过来。」

龙鹰洒然道:「太少害怕了?」

符太微笑道:「去你的娘!老子何时怕过。他奶奶的,现在兴奋得热血沸腾,打这样的仗才够味儿,又叫学以致用,只要死不掉,我的『横念』肯定臻达化境。

但却想听你有何保命之策。」

龙鹰长身而起。

符太陪他站起来。

龙鹰从容道:「技术就在这里!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听过甚么他奶奶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吗?任对方如何人多势众,我们这里地方浅窄,能光临者始终有限。我们先来

个示敌以弱,任对方杀上来,请君入瓮。第一战最为关键,重挫对方锐气,接收所有攻城的战利品。想站稳阵脚吗?没那般容易,老子永不让他们有惊魂甫定的机会。来!给你提醒,我们到

井底探路去。」

符太若无其事的道:「不!我很累,你刚休息过,由你去。」

龙鹰呆瞪他。

符太认输道:「我不想到下面去,因尚未满师,怕给闷死。」

龙鹰一怔再怔,大笑去了。

龙鹰翻下墙头,落在水井旁,博真、宇文朔、荒原舞和几个兄弟,正在打井水喝,人人眼现惊异之色的打量他。

博真瞪他两眼后,两手连环用力扯了个盛满清水的木桶上来,一手将桶子提高,送到龙鹰面前,道:「桶子原来这么重要,没有它,喝水不会痛快,洗澡更不用说,鹰爷请用!」

龙鹰不客气的双手捧着桶子,倒了两大注进口内,上半边身全给溅湿,赞道:「棒极了!水从未试过这么冰甜。」

见宇文朔仍在注视他,若有所思的,奇道:「我今天有何不妥?」

荒原舞道:「因我们从未见过鹰爷这个模样,披头散发,又像头发忽然长长了,两眼异芒闪闪,天神降世似的。」

另一兄弟道:「无声无息下,忽从上方落下来,一时没认清楚是鹰爷,定神瞧清楚,仍不能肯定,感觉很吓人。」

龙鹰将桶水交还博真,两手摸头,果然发长披肩,因忘了结髻,移到井口,探头照看,深达三丈的井底水反映出个模糊的倒影,虽不清晰,大致有个谱儿,一怔

道:「对!连我都认不出是自己,满脸胡须的。」

刚才要下井一探的豪言壮语,立给井底的深度拂得云散烟消,想起拿达斯要塞,地底河暗无天日、窒息幽闭的可怕经历倒灌入脑际,暗忖多一事不如少|事,在目下的形势,不宜节外生枝

博真凑过来朝井底看,道:「怎可能瞧得见的?」

宇文朔不理会他,向龙鹰道:「在下有个提议,鹰爷就保持这个可令任何人见而丧胆的模样,穿上甲胄,再加丈二长的雷霆击,肯定连熟人都认不出是你。」

龙鹰点头道:「好主意!」

又道:「谁陪我到南面的高丘看看?」

宇文朔道:「在下如何?」

龙鹰问道:「还有谁?」

博真道:「我去掘坑!」

荒原舞道:「沙漠和荒地的河最壮观,岂可错过?」

三人同时跃登城墙,翻往另一边去,走不到三丈,符太从后方追上来。

龙鹰笑道:「太少不是累得去了睡觉吗?」

符太没好气道:「我也没想过你是从地面去探察下面的地底河,所以追上来看你出了甚么娘的岔子。」

大笑声里,四人全速奔往横亘南面的长丘。

龙鹰对符太深刻的体会,终感同身受。

他们登上最高的土丘,荒漠上一个个波浪般起伏的深黄色沙土丘,四面八方的从脚下延伸到天边,一丛丛的沙柳,或疏或密,无处不在地点缀着眼前由无垠沙土混成的黄色荒原,为它披

上薄薄一层,又是百孔千疮的绿色轻衣,黄绿斑驳,形成统万原荒芜、苍寒、贫瘠的独特地貌。

朝南俯视,一道河流穿破单调的半荒漠地带,冲刷成陷下去的河峡,两边坡道大致陡峭,但亦有可骑马走下去倾斜度缓和的坡段,就在眼前蜿蜒朝南淌流,正是符太所说的海流兔河。

海流兔河起始的一段河水清澈,之后逐渐变黄转浊,以最清晰的方式,说明大河中、下游水质混浊的原因,含沙的水,最终仍是注进大河去。

在数十里外远处,无定河现出真身,接收了海流兔河的流水,虽因着地势时而高起,时则低伏,难窥全貌,可是因无定河流经处而产生的地势变化,受河水滋润沿河成树成林的植被带,

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无定的无定河,却是有迹可寻。

他们目睹的是黄土高原上荒漠的奇迹,无定河「柔弱胜刚强」,凭借地底下珍贵水源「万泉一心」的支持,于河道无定、浅深无定、季节无定、水量无定、清浊无定的奇特高原环境下,

与毛乌素沙漠纠缠抗争,顽强地从源头先朝东北行,转东、再往东南走,流向三变,形成向着毛乌素「无弦大弓」般的河道形状。永不臣服的流动,在荒原刻出巨大而执拗的河曲,汇成蜿蜒

前行的水道,最终投入大河的怀抱。

无定河能在荒漠区杀出一条活路实在不易,其地势的复杂多变,恰为它骄人的战绩。天长地久,长途跋涉,见魔杀魔、遇妖斩妖的,冲刷出一道道峡谷,两岸沙山连绵、崖陡壁立、千回

百转,可以「百曲千弯」形容之。

莽原、沙漠、峡谷、平川、千沟万壑,正是无定河一手创造出来的天然奇景,因它而存。

符太遥指东南方的山峡,以识途老马的姿态,道:「看!那就是我们他奶奶的鸡鹿塞!」

符太指点处,是由红石构成,朝上高耸,环列如屏,又中有裂口的山障。

无定河就从十多丈宽的断涧流过去,东西悬崖对峙,险峻雄奇,非常壮观。

长城从东北无限远处攀山越岭而来,连接崖断处的东边,再从西崖继续行程,

延至视野外看不见的远处,倍添鸡鹿塞的威势,众人无不叹为观止。

红峡映日,耀目生辉。

鸡鹿塞所在的红石峡,正是长城的交叉点。其军事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被攻陷,突厥狼军可长驱直进,兵逼西京。无定河正是此长城雄关的守护神。

龙鹰叹道:「甚么示敌以弱,引君入瓮,全不管用,敌人不来则已,来定是卯足全力,狂攻猛打,不容我们有丝毫喘息空间,直至我们彻底崩溃,是个胜者全取、败者尽失的消耗战。他

奶奶的!我们须改变以往的战法,就像高手过招,永远留有余力。个人争雄决胜,叫变招,我们则是变阵,想不说句刺激过瘾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