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七章 媚后邪帝(第2/2页)

在西京,事无大小,均可以带来不彻的后果。

还以为自己不去惹闵天女,她便不惹自己,过去的当作事过境迁,原来竟不是这个样子。

符太最害怕的,是给卷进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小敏儿和妲玛均为命中注定,无从躲避。命运吊诡之处,是先打动你的心,令你感到不如此做,违背了自己的心。小敏儿如是,妲玛如是。

今晚有否脱身的可能?

如果不顺天女之意,不送她返天一园,后果如何?

西京不但是各大势力互相倾轧、勾心斗角的凶域,也是色欲的险地,一旦给卷进漩涡,不可能独善其身。

离京往朔方之前,身陷其中,任性而为,却胡里胡涂,爱干甚么干甚么似的。可是,久离后重返西京,在战争的对比下,过往在西京的荒唐生活,忽然变得清晰强烈,也特别感到接受不了,有种打从心底里生出的倦意。

于符太来说,与闵玄清的几夕风流,在坐船离开的一刻,即使未算终结,已告一段落,但是,现时看来,天女对他仍余情未了,有违她一贯作风,实属异数。思索间,走出嘉德门的门道。

闵玄清给杨清仁截着说话。

符太登时生出希望。

无瑕回来了。

闵天女最引人之处,以龙鹰而言,就是那种不受任何规管、羁绊的独立自主、自由写意、洒脱自如,亦是龙鹰当年在洛阳宫城内,看她第一眼时生出的印象。

符太认为她纠缠不清,大可能一场误会,源于对她的理解未足够。她关心的,或许是自己的行藏,皆因以她敏锐的政治触角,该感觉到其时西京「山雨欲来」的政治形势。

他收好《实录》,闭目假寐时,美丽的精灵无声无息地现形榻旁,没好气的道:「勿装蒜!你是醒着的,快滚下榻来。」龙鹰心忖幸好她只能感应到自己非是睡着,而非洞察自己在想着另一个大美人,否则不知有何感受。

仍然闭目,事实上这个动作确有纡缓眼睛的好处,读《实录》确然费神。

道:「小弟有个问题。」

无瑕嗔道:「你的问题,并非我的问题,你这家伙可以有甚么好的点子?」龙鹰睁开眼睛,无瑕映入眼帘,无可置疑地赏心悦目。

她仍然一身文士男装,却脱掉帽子,让秀发散垂,清秀的花容活泼动人,表情丰富,嗔喜难分,引人至极。

此时龙鹰最想做的,是将她拉上榻子去,放肆一番,天塌下来管她的娘。

小敏儿爱向符太说的一句话,是请符太用她的身体取乐,无瑕怕永不说出这么一句卑屈的话,因出身不同,不像美丽的宫娥般,视自己的身体为主子的私产。

龙鹰审视无瑕动人的身形体态,活色生香,心内想的仍是另一个女人,不过是符小子的女人,幻想着无瑕有一天,变得同样地听话,想想也感到男人的可恶。

笑道:「大姐果然有先见之明,小弟本该闭嘴,只恨不问不快。小弟想问的,是上趟睡过大姐的香榻后,大姐有否将被铺盖布全部扔掉。今次又打算如何处置无辜的榻子?」没想过心血来潮问的几句话,令无瑕雪白的玉颊倏地刷红,双手扠着小蛮腰,大嗔道:「你是狗口长不出象牙来,我还未和你算旧帐,竟敢藉此兴波作浪?」龙鹰坐将起来,一脸陶醉神色,摇头满足叹道:「我的娘!幸好有此一问,原来大姐睡小弟睡过的榻子,还拥着被子寻好梦。」接着毫无愧色的坐到榻缘去,大模厮样的觅靴穿靴,不知多么轻松写意,悠然道:「小弟走哩!」对着无瑕,他少有这么的占尽上风,一时忘了来找她的原意,是探看她对「符太」现身的反应。

红霞未褪的无瑕失声道:「走?」龙鹰边穿靴,边道:「不走?想捱骂?大姐现在像头雌老虎似的,走迟半步会给多噬两口。」又摇头叹道:「小弟今趟可非不请自来,而是应美人儿之邀,来尝大姐亲手弄出来的小菜。不过,小弟刚才到灶房巡视过,青菜没一根的,只好找得大姐的绣榻重温旧梦,望梅止渴。哈!」无瑕忍不住的破嗔为笑,低声骂道:「死无赖!走吧!走了永远不用回来。」龙鹰大乐道:「小弟的以攻为守,终于奏效,令大姐情急之下,说出这么多情的话来。」无瑕给气个半死的瞪他一眼,道:「不走了吗?」龙鹰穿好靴子,四平八稳的坐在榻缘,道:「没拿手小菜不打紧。」拍拍旁边的空位,道:「大姐请坐!让我们做些饿着肚子仍然可以做的事。」无心插柳,心血来潮随意问的一句话,揭示了无瑕鬼魅般难测的芳心奥秘,就是她肯睡龙鹰睡过的被褥榻子。如果她那晚更梦会自己,任她如何高傲,仍不得不承认「范轻舟」在她心内占上重要的席位。

无瑕之所以给他攻个左支右绌,肇因于此。

无瑕回复清冷,没犹豫的坐到他身旁去,轻声道:「范当家现在再到灶房看看。」龙鹰大讶道:「是小弟的不是哩!竟然误会大姐。」事实上听得这句多情体贴的话,连心都痒起来,不过却要苦苦克制,因晓得无瑕于一时的手足无措里,回复过来至平时的媚功水平,自己如搂她、吻她,反落在她算中,天才晓得会否将刚赚回来的优势,全赔进去。

无瑕以守为攻。

自第一天以龙鹰的身份和无瑕相遇交锋,媚后、邪帝的角力,命中注定似的天然开启,双方均别无选择,只看采取哪种较量的形式。

无瑕用香肩轻碰他一下,柔声道:「我要你赔偿!」龙鹰道:「赔甚么?」无瑕道:「赔一个没有谎言的答案。」龙鹰苦笑道:「那须看大姐所问何事,小弟是否赔得起。」无瑕嗔道:「有条件的不算赔偿。」又道:「愿赔偿是因你心中歉疚,岂可讨价还价?」龙鹰再次生出,与无瑕的关系一塌糊涂的感觉。

正因清楚无瑕对自己确有情意,故不忍心伤害她,然而双方间的敌我形势从未改变过,亦不可能在可见的未来有变化,拒绝不了她,等于害自己。

颓然道:「说来听听!」

无瑕好整以暇的道:「稍试一下子,便知你这家伙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龙鹰哂道:「谁非这样子,大姐例外吗?说还是不说,老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