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第3/4页)

骆玉珠却说:“不见得,光咱们义乌吴姐那个公司前两年就接触过新材料。你们问过吗?”旁边的陈江河也活跃起来了:“同行间不好打听这种事吧?再说她那也够难的,人家会告诉咱们吗?”

骆玉珠走到门外,拨通了手机听着。大家只听她对着电话说:“你知道欧盟的新标准对我们是个打击,这事可能也在义乌传开了……”

电话里,吴姐有气无力地告诉骆玉珠,找你王旭的母校—浙江大学的新材料实验室卢教授就行,他是浦江县浦南街道的人。她安慰骆玉珠说:“我会把他的信息发你,玉珠,别着急,找到他后,我相信你会渡过这个难关的。”

吴姐披发坐在奔流不息的义乌江边听着电话:“我们好久没在一块坐了,约几个姐妹见个面吧?”

“吴姐,我最近可能太忙了,等这阵忙过去,我负责约!”

吴姐露出失落的目光,伤感地笑笑:“哎!等你啊。再见。”

吴姐挂上手机,绝望的目光望向一去不复返的江水……

骆玉珠欣喜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坐回座位,将手机冲儿子那边一滑。王旭忙拿起来看:“我们浙大啊?这个我查过了,实验室正在研制一种新型材料,但不是做饰品的,而且还在实验阶段。”

陈江河提出问问看。王旭却摇了摇头:“那得做好思想准备。浙江大学的卢教授是全校闻名的倔老头,外号公鸡卢,听说我们校长都怕他。”骆玉珠好奇地问:“为什么叫公鸡卢?”王旭笑着解释:“是因为像公鸡一样好斗吧?反正学生都说这老爷子脾气古怪,就喜欢跟人对着干。”

次日,王旭陪着骆玉珠,出现在了“公鸡卢”面前。果然,一头白发的卢教授听后连连摇头,那几根头发像鸡冠般高翘着晃来晃去,脸部刚毅严肃,眼神里写满对抗。骆玉珠刚开始还拼命忍住笑,随后就露出了胆怯的神情,最后死盯着那撮头发,用来镇静自己。

卢教授咆哮着说:“荒唐!谬之大矣!我的材料是为国家尖端工程研发的,要用在高精尖的地方。你们商人用来做首饰,岂不荒唐!”

王旭耐心地劝说:“卢教授,我敬爱的卢老师,您看,浦江与义乌历史上是同一个县,今天,我们连义乌市政府的介绍信都拿来了!这不仅是商业上的问题,更是关系到咱们中国首饰行业脸面的问题。您出个价好吧?”卢教授更加激动了:“什么价?无价!王旭同学,亏你还是本校毕业的学生,怎么能张嘴闭嘴都是钱钱钱呢?”王旭还想再解释,骆玉珠按住儿子。

这时,卢教授的助手将一个礼品盒放在桌上:“卢教授,明天别忘了晴翠园!”

卢教授开心地笑了:“好的好的!”骆玉珠蹭到桌边,余光瞥了瞥,暗暗记住。卢教授下了逐客令:“这是最后一次接待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王旭情绪低落地从实验楼走出,骆玉珠双手揣兜思索着,继而告诉王旭:“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不回去了。你们学校不是有招待所吗?不拿下他咱就在这里一直待着。哎,你看见那助手送他什么了吗?”

王旭发懵了:“没看清。”骆玉珠盯着儿子:“祝寿的,明天他生日,晴翠园。”

王旭哭笑不得:“妈,我求你了!人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视金钱如粪土,你还想拿钱砸啊?老皇历了,人家不吃这套!这是象牙塔里清高的大学教授!”

骆玉珠自信十足:“再清高,他也不是喝露水长大的,也得食人间烟火!”

骆玉珠自言自语:“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癞头皮背枪,枪打虎,虎食人,人抠鸡,鸡啄蜂,蜂叮癞头皮。人的爆发力是无限的,当你豁出命和脸皮来做一件事,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成了。说不定我们会大获全胜呢。”

在大学校园的食堂里,骆玉珠吃得津津有味。王旭满头大汗地跑来,兴奋地说:“妈!明天真是卢教授生日!六十大寿!”骆玉珠拿筷子点着:“你们学校的菜还真好吃!赶紧给你自己打一份去。”

王旭起身要去,想起什么:“对了,我刚跟上几届的师哥打听到,‘公鸡卢’这个外号不是因为他的好斗脾气。”骆玉珠吃着:“那是什么?”

王旭乐了:“叫公鸡卢是他喜欢吃鸡!他家乡浦南街道有一种在竹林里放养的鸡,靠吃虫长大,很稀罕。有一次他回老家带回几只在楼下圈养,被邻居举报了,后来闹得挺大,全校都知道了。老头就得了这个外号。”

骆玉珠拍案叫道:“好,他的老家离我老家城西街道很近,祝寿的礼物有了!”

在公司里,邱岩递给陈江河一张张货单说:“这是我算出的最大召回货量,不算运费、手续费和分销商的杂费,我们也要损失四千八百万。”

陈江河冷静地说:“我们扛得住。”

正说着,莱昂已经大踏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邱岩愣了愣,莱昂与她对视一眼。

莱昂微笑着冲身后追来的员工说:“这也是我的公司,OK?我跟你们陈董是合伙人。”陈江河面无表情,上下打量着他。

莱昂搬过椅子坐在对面:“邱岩,能帮忙上一杯咖啡吗?”

邱岩看了眼陈江河,转身出去。

莱昂直入主题:“你不能没跟我沟通就下决定,而且召回那么大的货量!这些工作由谁去做?我吗?”

陈江河纹丝不动,定定地听他咆哮。莱昂更激动了:“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该听听我的意见。”

邱岩端来咖啡,想提醒莱昂,又忍住了站在一旁。“你不能这样,陈,我知道错了,你是在惩罚我。但我们没有败。”莱昂有些歇斯底里,陈江河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我马上要去市政府,跟领导已经约好了。你可以回去等,也可以在这儿等。”

莱昂赌气说:“好,我就等在这!”陈江河一指:“不是这儿,是会议室。”

莱昂无可奈何地瞪着他,起身出去。陈江河起身拿包,低声吩咐邱岩:“你也别理他,杀杀他的锐气。”邱岩会意地点点头。

从莱昂那召回的货物堆放在排列井然的义乌港货仓上,他本人却在玉珠公司冷清的办公室里。正值下班时分,员工们从容地收拾好有些凌乱的桌子,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衣着准备离开。莱昂仰靠在转椅上,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桌面,这时,邱岩款款走来。

莱昂忙放下脚坐好,直直地看着她。在欧洲多次同甘共苦,让他们免去了许多客套。

“陈董临时有事不回来了,改天再约吧。”邱岩摊开双手说。

莱昂沮丧而又失落地说:“这是有意回避,还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我感觉一夜之间被你们所有人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