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第3/8页)

陈江河张口就来,掰着手指先给魏老板算起一笔账:

种铁皮石斛,一亩地有四万丛种苗,按两块钱一丛算,一亩就得八万元;建大棚一平方米一百二十元,一亩大棚得要八万元;再算上其他的地租、肥料、人工、水电等,每年又得要三万元,一年投入二十余万元。

一亩地能产两百公斤,一公斤就能卖两千元钱。所以一亩地至少要补偿四十万元,石舍香樟村共有六十户人家种石斛,一共一百八十亩地,算算该补偿多少钱?魏老板嘴里盘算着不行,又打开手机。骆玉珠利落地报出:“别算了,总共七千二百万元!”

魏老板咽口唾沫,震惊地看着陈江河,他万万没想到就这杯中的小玩意竟这么值钱……

陈江河抿了口茶,盯着魏老板,问是不是现在很缺钱花?魏老板快跳起来,惊惧地看着陈江河,死不承认自己缺钱花。

陈江河点出魏老板的赚钱套路:先是象征性地支付几百万意向金,拿到土地使用权证就去银行融资,等拿了银行的钱再来做房地产,卖掉楼花……魏老板听得目瞪口呆。

见陈江河这样数落魏老板,骆玉珠忙出来打圆场:“行了,别吓唬他了。魏老板人不错,听大姐一句劝行吗?”

魏老板诚恳地转向骆玉珠,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骆玉珠以过来人的口气,诚恳地劝说:“你那手头一个亿啊,用来踏踏实实做点实业、做点买卖多好啊。别老想着空手套白狼的事,那样的话,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套进去,你那有机肥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魏老板心服口服,可他知道那卖肥料赚不了大钱呐。陈江河一听接着说:“人哪,最怕贪心。魏老板,你那一个亿是怎么来的?你没少在贪上吃大亏吧?为什么小人都往你身上扑?看得出来你贪,你心术不正!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魏老板怔怔地看着陈江河,感慨颇多。

骆玉珠却有些不服,叫魏老板别听老头胡扯,听自己一句劝。

魏老板忙转身看着骆玉珠,手下惊诧地扒着门缝往里瞧。门一开,魏老板俨然变了个人,恭恭敬敬地与陈江河握手。骆玉珠在床上挥手,说她腿不好,不出来送了。魏老板亲切地告辞,叫她歇着,改天再来登门拜访。陈江河回屋,老两口相视而笑。

手下忙打开车门,魏老板恍惚上车,手下看着后视镜,魏老板如梦方醒,敲着头责备自己:你耳根太软了,连自己干吗来这的,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树屋下,骆玉珠充满期待地望着老公。

陈江河嘴里哼着进行曲,隆重地揭开遮布,树屋出现在眼前,老两口用力鼓掌。

陈江河双手扯了一段系着红花的绸绳,大声宣布:“现在请首长为树屋剪彩!”

骆玉珠拿过剪子迫不及待地咔嚓一下,扒住梯子就要往上爬。陈江河叫她别急,骆玉珠忙停步站稳。

陈江河大声戏谑道:“有请树屋的主人骆玉珠女士登屋亲临体验!”

骆玉珠这才抢上前,在老公帮助下往上爬,可刚一迈腿,就停住了。陈江河问她怎么了?骆玉珠忍住膝盖的不适,又往上抬了抬,依然抬不动。

陈江河慌忙将老婆扶下梯子坐下,骆玉珠歉意地笑笑,自己的腿是真的不行了。陈江河眼神难过,转身冲向工具棚……

骆玉珠眼巴巴地瞧着陈江河忙前忙后,用一组滑轮将绳子缓缓吊起,筐从半空稳稳落在地上,陈江河又自己坐进去试试,拽拽绳轮,他再次扶起老伴,让她小心翼翼地坐进筐中。

骆玉珠没想到陈江河做出了这么复杂的设备,其实她亲眼看看就挺高兴了。陈江河笑笑没说话,缓缓拉起滑轮,老两口相视而笑,骆玉珠被拉了上去。

夕阳笼罩在西山,两人坐在树屋里相互依偎,一动不动痴痴望着夕阳下的静谧景象,暖暖的阳光照在两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身上……

陈江河坐在工具棚中低声打着电话:“医生说你妈妈的腿已经不行了,再动手术也只能那样了……都这岁数了,我不想让她再遭罪。以后慢慢就坐轮椅吧,都做好准备了。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往后我就是她的腿,啊?”

陈江河慢慢挂上手机,目光怅然。

农庄小屋里,骆玉珠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的《甄嬛传》,甄嬛一亮相,陈江河从院里走进,饶有兴趣地抓起一把桌上的瓜子,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观看。

骆玉珠瞥了老公一眼道:“一瞧人家电视里的甄嬛都动不了窝了,什么活都懒得做。”

陈江河喜欢甄嬛孙俪,而骆玉珠却喜欢雍正皇帝陈建斌呢。陈江河责问老婆,陈建斌这人有什么好的?骆玉珠一语就指出他的好处,人家对甄嬛念念不忘。哪像你,要是有一天自己没了,哼,说不定你陈江河第二天就去找胖嫂了。

陈江河无语:“我有那么低级趣味吗?”

“早看出来了,人老心不老,瞧甄嬛一出来,你那个眼神,就喜欢贼溜溜地看那个孙俪哪。”

陈江河却不承认,孙俪好看就看了,难道好看也有错吗?骆玉珠顿时将一把瓜子皮抛到陈江河脸上,赌气出去,陈江河一百个不服,继续梗着脖子看屏幕。

晚上,在农庄小院里,陈江河赌气地抱起被褥枕头挪到另一张床上,骆玉珠冷眼瞪他。此时,手机响起,电话中赵姐告诉骆玉珠,这小哥俩又闹起来了。骆玉珠问闹到几级?赵姐说这次得有七级,不对,八、九级强台风。

骆玉珠皱眉认真起来,问赵姐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见回家时,两个人都哑巴一样各回各屋,饭也不吃,平时还吵一架,现在连话也没一句。”

骆玉珠听了,答应明天回去处理。她刚挂了手机,陈江河就逗起她来:“别躲啊,你能躲哪儿去?明晚我给你腾个地方。”

骆玉珠一笑:“不用,你等着明晚那胖婶来欺负你吧!”

这天黄昏,在陈家别墅内,骆玉珠正喋喋不休地指责着陈路。而陈路则低头嘟囔,作着辩解。

骆玉珠见陈路还敢嘴硬,又开始数落:“这几年你哥打过弟几回?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你哥让着你?瞒着爸妈塞钱给你,那钱是爸妈不让给的知道不?因为你从来没有过过一天苦日子,出生都跟别人不一样,那时候全中国还没多少尿不湿呢,而你却生在尿不湿堆里。”

陈路抬眼看看妈嘟囔:“别说了,我不记得了。”

“从前小没有记忆,你爸出事那年你总记得吧?家被封了,公司没了,是谁领着你在仓库安家的?谁替你挡着外面残酷的风雨的?你想过你哥的难处吗?他把公司从破产熬到上市,至今单身一人,有苦无处诉。在这代人里面,你哥是最棒的!你爸都竖起大拇指夸他,你还不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