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过往

眼前发生的变故太快,陆权泽清楚的看见那名身穿得体西服的年轻侍从,反应那么快好似本能一般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顾长衡的面前。

微凉的液体尽数泼在沈君言黑色的西服上,很快便渗透不见。

而身后男人温热的胸膛里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清晰,震的沈君言后背发麻。

冷冽的气息却无孔不入,而男人修长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握住他纤细的腰身令其不能动弹,他的身子在原地僵住。

谭娴并没有倒在男人的怀里而是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君言,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失措。

“顾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到会脚下打滑……”谭娴楚楚可怜的开口,借着张哲的力弱弱的站了起来。

然而她内心却恨的咬碎一口白牙,这突然跑出来打破她计划的服务生到底是谁!

顾场衡抬眼看去,一双冷酷的眼眸透露出几分恼火。

“没关系。”男人淡淡的开口。

谭娴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还没绽放下一秒却僵住。

“既然腿脚不方便,那就最好别出门。”

男人冷漠的话音刚落,便有黑衣保镖迅速的从身后站出大步走向谭娴。

女人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此刻的难堪以及厅内众人的窃窃私语让她的脸涨红。

她甚至都能想到以后自己就是圈内同行嘴里到处调侃的笑料。

别人一摔成名,她一摔就摔进了泥里。

谭娴吓的眼泪水都出来了,再也没有初见时那般高傲如黑天鹅的优雅,只是踉踉跄跄的被保镖拖了出去。

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沈君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松开了他的腰轻轻的擦肩而过。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甚至两人的目光都不曾交集。

而这一走便带走了所有的光亮,他愣住好半天才缓过神。

只是陆权泽从他身边走过时,轻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通知他们换个会议厅,还有,”顾场衡头也不转的冷声道“与会议不相关的人员全部清理出去。”

“是。”亚南经理立马转身照做。

陆权泽走在男人身边,到底知道这人十之□□是怒了。

顾长衡是出了名的洁癖精,一向很少参加公众场所的活动,所以投资建设了亚南商业会所,目的就是为了在自己的地盘上保持绝对的整洁和干净。

而刚刚,大厅内充斥着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香槟的果香还有糕点甜腻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蹙眉。

男人一刻都不停留的直接穿过候客厅,没想到还发生了那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只是陆权泽觉得好笑就好笑在,那女的万万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将酒泼在了顾长衡的身上,才是要懊恼死。

那可不是直接请出去这么简单的事了。

“刚刚那个服务生表现不错,顾老板不考虑升职么?”陆权泽打趣道。

一般这种情况,稍微有眼力见的领导自然会把人提拔上来,用不着去请示顾长衡。

陆权泽以为男人又是老一套说辞,没想到顾长衡突然转过头来面色不悦的开口道“他不是服务生。”

这下轮到陆权泽诧异了,这是在维护那人么“不是服务生那是谁?”

明明都是黑色西装红色领结,甚至款式都差不多,不是服务生难不成是会所经理?

顾长衡头也不抬的回道“亚南的服务生身高要求在180到183之间,右上角口袋里必须装有折叠好的三角手帕,而他胸前没有却佩戴了一枚飞鸟别针。”

陆权泽了然,只是没想到男人会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难免透露出几分古怪。

而且两人之前又挨的那般近,以顾长衡的洁癖早就把人甩出多远了。

可是男人没有,还牢牢握住那小男人过分纤细的腰身。

“这我倒真没注意。”陆权泽一笑,“那人是顾老板的朋友?”

顾长衡神色淡淡并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嘴角上扬“……嗯,一个小朋友。”

张哲面色复杂的喊过服务生要来手帕,递给了沈君言。

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年纪轻轻又默不作声的大学生,猛然发现这人有几分顺眼。

其实这人五官也很端正嘛,尤其是那双杏眼黑而亮,注视你的时候真诚又清澈。

“谢谢先生。”沈君言客气的接过手帕。

酒水已经渗透进去稀稀拉拉的顺着边缘滴落到了裤腿上。

他内心十分肉疼的哀嚎,六百八租的高档西服啊!

光是定金他就交了八百,这衣服脏成这样店家肯定不会再要了,他只能将这身西装买下。

“请收到商会邀请的先生女士,到二号会议厅就坐。”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沈君言抬头看去,东亚会所的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处,一张方脸带着几分微笑。

“与本次会议无关的人员请尽快退出候客厅,或前往翠华菀稍作休息等候。”

张哲有些诧异,没想到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惹的那人如此不快,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清理掉不相关的女伴男友。

张哲转过身叮嘱了沈君言几句,又和史密斯打了招呼,这才随着大家一起消失在了楼梯口。

一转眼就剩下他和老外单独站在大厅内,他和史密斯交流了一番还是打算带其出去转转,看看周边一些有名的景点大学。

只是他没想到史密斯居然对a大感兴趣,说什么也要去参观一番。

a大正是沈君言就读的学校,今年他刚大三,课程不算紧凑,但老师布置的论文题目是一篇比一篇刁钻。

即使这样,沈君言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将英语论文搞定,其余时间除了上课便全花在了兼职上。

而同一时间段的同班同学却衣鲜靓丽晒着上万的名牌全国各地到处游玩,更有甚者凭着父母的关系早早的第一桶金已经到手。

“沈,顾先生是不是a大毕业的?”史密斯环顾着周围宏伟大气的建筑楼,长而宽的柏树走道上时不时几位学生谈笑着路过,好奇的问道。

沈君言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开心的笑了“是啊,他是27届的学生,而我是37届的。”

“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史密斯赞叹。

沈君言宛然一笑并没有接着说,反倒是带着史密斯往鼎鼎有名的望星台走去。

实际上顾长衡只在a大就读一年便出国进修了,尽管如此a大依然以他为荣,光辉墙上处处可见男人的身影。

挺拔的,傲气凌人的年轻模样被拍进照片框在了四方格里,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光。

沈君言走过那人走过的路,看过那人看过的书,答辩过那人当年答辩的题目,都没有坐在台下听男人演讲一次来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