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3页)

顾炀连着拍门,拍门的声音明显与之前小体型拍门时不一样,樊渊能够听出区别,终于打开了书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宽大衬衫、扣子系歪了的顾炀。

下一刻,一个U盘就被顾炀举到了樊渊面前,顾炀笑眯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眸,面上带着得意。

“樊渊,你可以啊!你说你背着我偷看了多少次这个东西?没想到啊,你说你平时这么正经,居然……”

樊渊打断顾炀:“我没有偷看,我只看过一次。”

说着就从顾炀手里拿过U盘,转身走近书房,将U盘重新锁进书房的抽屉里。

顾炀见了有点不满:“看看怎么啦,我们都成年了,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说到这里,顾炀突然放轻语气,凑到樊渊面前,冲着樊渊的黑眸吹了口气。

“樊渊,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樊渊推开顾炀,后退一步靠在宽大的书桌边。

顾炀这才看到书桌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盖着白布,看不到里面画着什么。

樊渊双手抱臂,看着顾炀,冷声说教:

“顾炀,你只是个高三学生,我也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学习,在高考之前,什么都不要多想。”

顾炀撇了下嘴,嘟囔着:“老古板。”

说着顾炀突然三步并两步走到画架前,猛地拽下了画架上盖着的白布。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顾炀会这么做,并没有阻止。

顾炀期待的看着画架,白布落下,露出了画布上的一片空白,这上面什么都没有画。

旁边摆着早就准备好的颜料,显然樊渊的确想画什么,但不知为何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动笔。

顾炀看着空白的画布,突然歪头看向樊渊。

“樊渊,你想画画?不如画我吧?我给你当模特。”

说着顾炀就走到了书桌边爬上去,盘腿坐在黑色的书桌上,双手向下拽了拽衬衫的下摆挡好,微长的黑发披散在颈项间,翠绿的眼眸半眯,微微有些害羞的看向樊渊,过白的皮肤泛着浅淡的粉。

樊渊看着这样的顾炀,沉默片刻,当真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开始描绘。

他画两笔就要看看顾炀,专注的视线看得顾炀身上散去的热度又开始聚拢。

顾炀视线乱瞟,落到了散落在书桌一角的画笔上。

他看着那个画笔,想了想,伸手拿过一只最细的画笔,探过身子从樊渊手里的颜料盘随便沾了点颜料,将本就没系上几颗扣子的衬衫又解开一颗,微微扒开衬衫,露出白皙的胸口。

顾炀捏着画笔,指尖一转,就要在自己的胸口上写字,笔尖刚刚要沾上皮肤,就被樊渊握住手腕阻止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将他拿着画笔的手拉远。

“你要做什么?”

顾炀抬头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樊渊最熟悉的乖巧笑容。

“既然要画我,当然要特别点。”

说着,顾炀转而把手里的画笔递向樊渊。

“喏,你给我写。”

顾炀指了指自己露出来的胸口:

“就在这里,像以前一样,写上你的名字。”

樊渊接过画笔,视线下垂落在顾炀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白皙平滑,曾经在这上面,有过他樊渊的大名。

衬衫松垮的向后敞开,樊渊站在书桌边,能看到顾炀肩颈后几个带着殷红底色的牙印。

顾炀看着樊渊调转笔头,以为樊渊要在他胸口写字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开始紧张起来。

谁知樊渊转手将画笔扔进了水桶里,水桶溅出水花,画笔上沾着的颜料在水里扩散开来。

顾炀看着水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写了?”

他翠绿的双眸看向樊渊,扬高的脖颈纤细又脆弱,毫无防备的向樊渊敞开。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点在顾炀的眼角。

顾炀眨了眨眼睛,与眼眸同色的睫羽跟着颤抖,像一对振翅的蝶。

微凉的指尖缓缓向下,划过顾炀的脸颊、经过脖颈,最后停在了胸口。

在胸口上,指尖缓缓滑动,横竖撇捺,樊渊在用指尖写着他的名字。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吹拂过顾炀的耳廓。

“颜料有毒。”

顾炀忍不住抬起双手,一只手攀上樊渊的臂弯,一只手抓紧樊渊的衣襟。

他垂下眼帘,微闭双眸,感受着胸口笔画的走向。

樊渊两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一下一下轻轻的写在顾炀的胸口,不过二十六画,写完却好像用了千年万年的时间。

樊渊最后一笔落下,直起身体,看着神情恍惚的顾炀。

他抬手,将顾炀的扣子一颗颗缓缓解开,顾炀侧开头,闭上眼睛,身体微微抖着。

樊渊解开顾炀身上宽大衬衫的全部扣子,将系偏的扣子对准,又重新一颗颗的扣好,从下到上,一直扣紧到最后一颗。

系好扣子后,樊渊后退,被顾炀拉住了袖子。

顾炀抬眸看着他,眼眸里全是疑惑。

“你这样写,我看不见。”

樊渊轻轻扒开顾炀的手,走回画架前,拿起画笔,专注的看着坐在黑色书桌上的顾炀。

“我能看见。”

“顾炀,你身上盖着我的印记,只有我能看见。”

顾炀睫羽轻颤,垂下眼眸,到底是听话的坐在桌子上,不再追问。

樊渊挥动着画笔,画得很快,画布上渐渐有了些许轮廓。

画布上,漆黑的书桌上,坐着皮肤白皙的少年,少年一双眼眸翠绿,黑发披散,睫羽也是与众不同的绿,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衫,扣子却系得板正,但因衬衣过大,依旧能从宽敞的领口边缘,窥见锁骨向下处几笔黑色的字迹。

他身后是紧闭的窗,周身是漫无边际的黑,可他的眼眸里一片清亮。

他有羽翼可以飞翔,他有出口可以离开,偏偏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这幅画最后被挂在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这是笼子屋内的第一幅画,却不是最后一幅画。

顾炀陪着樊渊,看着他把画挂在里面,看着他关上铁门上锁。

铁门上的纹路诡谲,锁着恶魔心甘情愿掏出来的真心。

顾炀见樊渊锁上门后站在那里一直不动,便伸手拽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

樊渊终于回头,黑眸半垂,嘴角轻轻勾起。

“没事,走吧,该睡觉了。”

顾炀点头,听话的牵着樊渊的手走在他身边。

在两个人的身后,走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将刻着诡谲纹路的巨大铁门彻底沉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