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3/4页)

“顾炀,下不为例。”

炉子上的冰糖雪梨汤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因为过久无人管理,里面的汤汁沸腾了出来,从锅的边沿冒出,沿着清亮的锅边缓缓流下去,掉到火焰上,噗嗤一声就被蒸发干净,只留下空气中越来越甜腻的香气。

伴随着冰糖雪梨汁咕嘟咕嘟冒出来的甜蜜香气,偶尔有几声隐约的哼唧声夹杂其中,仔细听时,又好似是错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严冬的气温更加凛冽。

室内的温度却逐渐攀升,厨房的地板上,一头漆黑碎发的樊渊抱紧怀里一身长裙、长发披散的顾炀,许久没有分离。

顾炀沉浸在梦乡中,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绵软的云朵上,那云朵缠着他的唇久不分离,又像是带着夹心的棉花糖,一口咬开,甜蜜的果汁溢满口腔。

突然,云朵的包围消失,转眼间,顾炀又被更紧密的藤枝缠绕。

口中似乎泛起了江河,江河褪去,又涌进了雪梨的清甜。

顾炀睁开眼睛,看到了樊渊稍稍退开一些的面庞。

樊渊镇定的擦掉嘴角的雪梨汁,又帮顾炀把嘴角溢出来的雪梨汁抹干净。

“醒了?”

顾炀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醒着,还是在做梦。

樊渊弯腰抱起顾炀,走向卧室。

炉子上咕嘟咕嘟响个不停的雪梨汁已经被端下来放在一旁,旁边摆着一碗只剩了层底儿的雪梨汁。

樊渊喂顾炀喝光了整整一碗雪梨汁,亲口喂的。

顾炀被樊渊抱着,走动间有轻微的晃动。

他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嘴巴里好甜。”

樊渊黑眸微眯,盯着顾炀水润的唇,又立刻移开视线。

“你烧退的差不多了,我喂你喝了点雪梨汁。”

顾炀点点头,双手依恋的抓着樊渊的衣襟,把脸颊也贴上去蹭了蹭。

樊渊把顾炀放回到床上,自己也上床躺在顾炀旁边。

床头灯被关上了,顾炀被樊渊搂着,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樊渊指尖缓慢的顺着顾炀的发丝,顺着顺着就按住了顾炀的后颈。

顾炀正做美梦呢,梦中他咬着一块香甜的肉吃得正开心,谁知那肉突然反扑过来,糊在他嘴上就扯不下来了。

迷迷糊糊中,顾炀呼吸不稳,有了要醒来的倾向。

樊渊翻了个身,抬手捂住顾炀的眼睛,轻轻的哄着:

“睡吧,有我在。”

顾炀的睫毛在樊渊的手心缓缓刷过,半睁开眼又很快闭上。

樊渊这才再次低下头,继续进攻雪梨汁满溢的地方。

床边无人问津的点滴瓶,针管搭在地毯上,流出来的药液将地毯都浸湿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顾炀才醒过来,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了樊渊的身影。

顾炀躺在床上,视线落到了床边挂着的已经空了的点滴瓶。

他大脑有些刺痛,昨晚上床打了点滴之后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半响拼凑不完整。

顾炀从床上坐起来,脚踩在地上,立刻低头看去,发现床边的地毯不见了。

他往浴室走,打开水龙头接了把凉水扑到脸上,手心碰到了嘴唇,立刻疼得直嘶气。

顾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他,双唇莫名红肿了许多,本就颜色殷红的唇,此时更显深红,像是果子熟透后的糜红。

他小心翼翼的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巴,碰了一下后立刻缩回手。

嘴巴火辣辣的,顾炀又低头使劲往嘴巴上扑了两把凉水,这才下楼。

楼下樊渊早就做好了饭,似乎一直在等顾炀,顾炀一下来,樊渊就要起身去热菜。

顾炀揉着自己还抽痛的额头,摊倒在沙发上,抱怨着:

“不知道为什么,睡一觉醒来,嘴巴就肿了,疼死了。”

樊渊端着菜往厨房走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顾炀,冷声询问:

“你忘了?”

顾炀愣了下,望向樊渊茫然的反问:

“忘了什么?”

樊渊垂下眼帘,不再看向顾炀,转身走进厨房,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话。

“哦,没什么,你昨晚打完针不听话,从床上掉下去,嘴巴磕到了床头柜。”

顾炀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嘴巴今天这么肿!还这么疼!

樊渊拿着菜去了厨房,重新倒回锅里,加了许多辣椒,这才端了出来。

顾炀坐到桌边,看着一桌子红通通的菜,摸了摸自己红肿泛疼的嘴巴犯了愁。

这么多辣椒,他这个嘴肿成这样,怎么吃啊!

樊渊倒是突然对顾炀露出一抹微笑,夹了一块红通通的肉块放到顾炀的碗里。

“你不是很喜欢吃辣吗?快吃啊。”

顾炀看着碗里的肉块,又去看樊渊,他怎么总觉得樊渊笑得这么渗人呢,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这么想着,顾炀顺便看了眼左手心的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37分。

顾炀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发了个烧,睡了一觉,怎么醒来樊渊就涨了2分好感度?

这2分哪来的?

顾炀一转头,看到樊渊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紧接着一块接着一块的夹,顾炀的碗很快就满了。

直到一块肉顺着碗边咕噜噜的滚了下去,顾炀缩了下肩膀。

先不说这两分哪里来的,至少樊渊现在肯定是生气了。

顾炀视死如归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凑到唇边,可怜巴巴的说:

“樊爸爸,你别气啦,我这就吃!”

一口肉刚要塞进嘴里,樊渊突然握住了顾炀的手腕。

手腕被樊渊拽到面前,顾炀还以为樊渊要吃,谁知樊渊低头,一口就咬在了顾炀的手腕上。

樊渊用力很大,顾炀手里的筷子连着肉块都掉在了桌子上。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白天的樊渊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口中紧紧咬着顾炀的手腕,偏偏一双黑眸还紧紧盯着顾炀。

手腕上的刺痛只持续了一瞬,紧接着是令人心痒的麻。

顾炀心脏跟着颤了一下,樊渊才松口。

只见顾炀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牙印底下是浓重的殷红底色。

樊渊松手,转身又从厨房端了盘清淡的炒蔬菜放到顾炀面前。

顾炀看着樊渊把几盘红通通的菜端到他自己面前,低头吃饭不再理他。

摸了摸又麻又痛的手腕,顾炀挪着椅子往樊渊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的问:

“樊渊,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

顾炀现在怀疑他昨晚对樊渊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忘记了。

樊渊揽着自己的碗,挪着椅子转了个身,背对顾炀。

就像以前顾炀变小的时候常常做得那样,顾炀忍住了到嘴边的笑,抬手拍了拍樊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