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泡温泉的代价是早上不到四点半,顾炀就被樊渊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和樊渊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此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被樊渊拽着软绵绵的靠在樊渊的怀里。

顾炀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蹭着樊渊的下巴,指尖抬起来也跟着摸上樊渊的下巴。

一夜过去,樊渊下巴上已经长了许多小胡茬,摸起来刺刺的。

摸完樊渊的小胡茬,顾炀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干干净净的,一点胡子都没有。

顾炀有点丧气的垂下手,小声嘟囔:

“我怎么好久都不长一次胡子呢。”

樊渊听到了,低头亲了亲顾炀光洁的下巴:

“你这样很好。”

听到樊渊夸他,顾炀也就不想了,不长就不长,还省了事。

比起两个学生,司机大叔倒是意外的精神抖擞,已经等在了车里面。

顾炀几乎是爬进车后座的,一进去整个人就歪在了里面,伸手把隔板降了下来。

司机大叔本来想跟着他们好好赞美一下昨晚的温泉之夜,见隔板又升了起来,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顾炀可不知道司机大叔在想什么,他等樊渊坐进来,立刻倒了过去,整个人粘在了樊渊的身上,像一块粘哒哒的小粘糕,还是牛奶馅的,剥开外衣,里面一片奶白。

樊渊剥开小粘糕的外衣,双手直接掐在了小粘糕的身上。

小粘糕顾炀抖了一下,四肢懒散的伸展,瘫在樊渊怀里昏昏欲睡。

樊渊也低下头,靠着怀里的小粘糕闭上眼睛。

“睡吧,还有很久才到学校。”

顾炀哼唧一声,含含糊糊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睡着了。

早起的天空带着点铅灰色,直到快六点才彻底亮堂起来。

晨光钻进车窗里,照在了顾炀的眼睛上,顾炀皱了下眉,下一刻就被樊渊用大衣裹了起来。

樊渊轻轻顺着顾炀的后背,冰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顾炀一边的耳垂,顾炀刚有点要醒来的趋势,立刻又安心的沉睡过去。

路程很长,到了学校门口时,校门口已经十分热闹了。

顾炀还依偎在樊渊的怀里熟睡,樊渊轻轻拨弄了一下顾炀的睫毛,想要叫醒他,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又顿住了。

他给顾炀整理好衣服,脱下大衣外套把顾炀裹住,抱着顾炀走出车门,径直穿过操场,走向教学楼。

三三两两结伴来上学的同学们看到校园男神樊渊抱着个人来学校,不用想也知道他抱着的是谁。

同学们里不乏有羡慕的,脑袋瓜凑到一起小声讨论:

“真好啊,我也想要男朋友抱我上学。”

“你也就想想吧!”

樊渊走得很稳,顾炀直到被放在座位上,挨到了冰凉的板凳,他才迷蒙的睁开眼睛。

要说顾炀其实也很奇怪,天天被冰块一样的樊渊抱着不觉得冷,一个小板凳却让他觉得冷。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脚伸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趴在桌子上,冲樊渊问好:

“早安。”

樊渊用自己冰凉的指尖冰了下顾炀的眼皮:

“今天的课很重要,别贪睡,忍一下,中午去储藏室睡一会儿。”

顾炀握住樊渊伸过来的指尖,凑到唇边用自己的小白牙磨了磨,含糊的答应着:

“知道啦。”

樊渊没有抽回手,指尖干脆往里一些,点了下顾炀软嫩、热乎的舌尖,在顾炀不自觉的松开牙关时,才把手收回去。

顾炀用自己的舌尖顶了下牙齿,觉得樊渊指尖的冰凉似乎还留在上面。

短暂的温泉之夜结束,忙碌、紧张的学习又开始了。

樊渊和顾炀一上午都少有时间说话,只能趁着中午的时间去体育储藏室互相汲取温度,再小小的睡一会儿。

明明是威胁十分大的一次金手指,一个能激发人最大恶意的镜子碎片,扎进樊渊的心脏里,除了让他成了纯天然冷冻机外,似乎没有带来更大的影响。

接下来的生活依旧平淡,每日都是重复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直到一天上午,第三节课刚开始,卓婉过来敲门,皱着眉叫樊渊和顾炀一起去校长室。

这种事上一次发生,还是因为江彦哲的妈妈来找事,但上一次也只是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这一次直接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还是点名两个人一起,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炀和樊渊对视一眼,齐齐站了起来,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卓婉看着两个人出来,重新关好教室的门,领着两个人往校长办公室走。

“樊渊,是你的父母来了,正在校长办公室里。”

樊渊没什么反应,顾炀眉头却皱了起来,抓住了樊渊的袖子。

每次樊渊的父母出现,都不会带来什么好事,在顾炀眼里,樊渊的父母就是敌人。

卓婉看了眼顾炀揪着樊渊袖子的手,抿了下嘴,还是说了:

“他们……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似乎是学校里的某位校董说的。”

这种提醒,本不是她这个高三班主任该说的话,事实上,她其实该站在樊渊和顾炀的对立面,反对他们。

可卓婉做不到,她知道这两个孩子本没有什么错。

樊渊还是没有开口,整个人冷冰冰的,似乎对于樊父樊母的到来毫无兴趣。

顾炀知道樊渊现在情况特殊,便主动向卓婉道谢:

“谢谢卓老师提醒。”

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卓婉没有进去,只是帮顾炀和樊渊推开了门。

宽大的校长办公室里面,待客的沙发上,樊父和樊母正坐在那里,校长坐在两个人对面。

校长一见顾炀和樊渊进来,就准备往出走。

“这样,地方留给你们谈,我先出去。”

樊父冲老校长道谢,随后目光刺向樊渊和顾炀,带着审视和难以掩藏的……厌恶。

厌恶?

顾炀觉得牙根很痒,被樊渊拉着坐在了樊父樊母的对面。

许久不见,樊母胖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圆润,穿着特别宽大的衣服,双手盖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为了掩饰她已经怀孕了的事。

但几个月过去,樊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么做着实有些掩耳盗铃。

樊渊直接开口:

“有事吗?”

他这样冰冷的语气,立刻让樊父暴躁起来,他刚要站起来,就被樊母按住了手背。

樊母冲樊渊露出牵强的笑容,明明是一个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视线却有些闪躲:

“快高考了,我们想来看看你,但是那栋别墅的锁被换了,我们也进不去,打你手机,也联系不到你,只能来你的学校找你……我们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樊母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可话语里一口一个“你”,不叫“儿子”,也不叫名字,甚至连个亲昵的小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