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祝海雅今天成立了(第2/5页)

所以她喊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海雅笑着给她倒酒,她俩足足干了三扎冰啤,回家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在飘。杨小莹一脚踢翻了楼下的垃圾桶,大吼:“他妈的!干脆分手算了!”

海雅跟着补上一脚,大吼:“靠!祝海雅今天成立了!”

杨小莹哈哈大笑:“语病!小学语文肯定不及格!你成立个什么东西啊?”

海雅把那只可怜的垃圾桶踢得滴溜溜直滚,这件事非常不好非常有失公德心,可她觉得特畅快,模仿某著名球星的射门动作,把脚高高抬起,正准备命中红心,忽然听前面有人怒吼:“祝海雅!”

海雅一脚踢在垃圾桶上,咚一声响,它骨碌碌滚了几步,刚好停在对方脚下,她笑了两声,拍拍手,气定神闲地看着谭书林一脸阴沉往自己这边来。

谭书林觉得自己像一只充满气的皮球,已经忍耐到极限,快要爆炸。他自己都记不得祝海雅什么时候开始关机的,反正这段时间一直就联络不上,他们祝家那边也惊慌失措得要死,海雅的妈妈每天给他打电话哭着道歉,自己老妈还成天逼着他给海雅道歉,搞得他越发烦躁,有火没处发。

他原本是下定决心再不找祝海雅,他忘不了那天她的眼神,看他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平时虽然自大,但也不至于要每个人把他当太阳一样捧起来,可无论如何,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祝海雅身上,她应当更……更什么?他也记不太清楚。

谭书林其实已经记不清以前祝海雅是怎么看他的了,他也从来没注意过,她不过是个拍马巴结的小人,妨碍他人生自由的东西。他郁闷,他发怒,可或许从内心某个地方来说,他也已无奈接受这个结局,像很多富家子弟一样,娶个联姻的女人,然后一辈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和相爱的女人结婚共度一生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像个遥远的笑话。

他一直走到海雅面前,恨不能像咆哮教主一样把她拎起来一顿甩,可她眼里那种镇定令他再度心灰意冷,塞了满腔满肺的气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几个字:“……为什么一直关机?”

海雅笑了笑:“和你没关系吧?”

他冷笑:“没关系?你家人天天来烦我!”

她也冷笑:“你可以吼回去,没人敢怪你。”

他不可思议低头看她:“你脑子被酒精泡糊涂了?”

海雅面不改色:“只是建议。”

谭书林二话不说拽着她走:“少扯淡,马上给我买个新的!是不是没钱?那我来买!”

海雅像是累了,叹一口气:“就是买了新的,我也不会用。”

他大怒:“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的意思就是联姻不算数了,我有自己想过的日子,你自由了。”

谭书林的脑子一时抽不过弯儿,皱着眉头问她:“你说什么?”

海雅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说,我不想联姻了,我有自己想过的日子,你自由了。”

谭书林还是绕不过来,这感觉……不能说是晴天霹雳,也不能说是欣喜若狂,他直接就愣住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有一只小蚂蚁突然跑到大象面前,趾高气扬宣称“我有了你的孩子”那种荒谬,他甚至想笑。

“说什么胡话呢?”

他真的笑了,在他眼里,祝海雅发脾气、装冷漠、哭闹撒泼,这些都没什么,大抵是女人想要吸引男人目光的一些招数,闹得太过他就冷一冷,迟早叫她知道厉害,自己过来认错,他们总归是要在一处的,他都已经无奈默认了,她还能怎么作?

现在她跟他说:我要过自己的日子,联姻算个屁——简直就像劳改犯突然说他明天要去参选人大代表一样。

海雅没笑:“不是胡话,我认真的。”

谭书林突然有点恼火:“好啊,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是向我抱怨?这些话你应当跟你家人说!跟我妈说!”

“我会的。”她冷静得有点可怕,“这个暑假我会努力打工挣钱,然后从这里搬出去。”

谭书林表情渐渐又变得阴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说不出那是什么意味的眼神,似乎还带着点儿敌意,一直站在旁边的杨小莹都觉得有些悚然,慢慢朝海雅那边靠了一步,她开始佩服海雅的镇定,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瞪着,居然气定神闲。

“祝海雅,”他忽然开口,声音也很阴沉,“我的忍耐有限度,你不要再给我开这种无聊玩笑。”

海雅反而笑了:“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谭书林扬起手,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怒到极点,想要狠狠抽她一耳光。杨小莹惊叫一声,抱住海雅的肩膀想把她推开,海雅用力把她挡在身后,仰高了脸,毫不畏惧看着他:“过来打!”

他的手抽下去,中途突然换了方向,最后只是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海雅嘴角边很快浮起一条红痕,是被他指甲刮的。

一切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中,谭书林那一巴掌抽下去,整个人也仿佛戳个了洞的皮球,突然泄气。他两只眼通红,最后瞪了她一眼,抬脚把垃圾桶直接踢飞,里面的垃圾哗啦啦撒了一地,这次动静很大,终于被门房看到了,嚷嚷着跑过来拽他袖子:“你这人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没公德心?!”

谭书林用力推开他,反手指着海雅的脸,冷冰冰地开口:“祝海雅,你就是死在外面,也别指望我会再看你一下!”

海雅用手指按着嘴边的刮伤,冷笑:“多谢你替我说这句话。”

他气得脸有点扭曲,拳头捏得死紧:“你行!你以为我乐意娶你?我巴不得!”

“哦,那样最好。”

她的冷漠和四两拨千斤让他感到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愤怒,他有生以来从未这样生气过,全身的血液都在倒行,朝脑子里狂奔,或许那不光是愤怒,还包括了一种被自己一向轻视的小人反轻视回来的屈辱。

这种令人要发疯的感觉,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已经想要愤然离去,可脚又钉在地上,只有把她揉成碎片方能解此恨。

杨小莹抽出面纸替海雅按着,低声劝:“我们快上去吧!”

她点点头,两人快步上楼,直到了二楼,还听见下面有喧嚣声,门房因为谭书林踢翻了垃圾桶拽着不肯放人,被他发怒一脚踹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海雅从楼道的窗户往外看,谭书林站了一会儿,终于快步转身走了,脊背僵硬倔强地挺着,死不认输。

这一趟闹下来,两人的酒都醒了,回家后默默无声地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海雅才低声说:“吓到你了吧?”

杨小莹摇头,紧跟着又皱眉:“你这个邻居怎么回事啊!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