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6/19页)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她使劲甩手,奈何他的手指跟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皇陵周围被我布下云雾阵,除我之外无人能出,亦无人能进。你既然能破这阵法,便不能放你在外面,会有麻烦。我要把你带回皇陵。”

辛湄震撼了:“你……你强抢民女……”

陆千乔不愿再啰嗦,将她拦腰一提,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辛湄还处于震撼中,抬头看着他的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很有些惊恐:“你要抢我做压寨夫人?”

戏里好像都是这样演的,强抢民女,然后放寨子里做压寨夫人,高兴就做夫妻,不高兴就随便打骂。她不会那么悲惨吧?

陆千乔眉毛抖了两下,没说话。

辛湄绞尽脑汁,艰难地说:“我、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喜欢妖怪,也不喜欢面瘫……”

他停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开始考虑是一巴掌打晕她呢?还是一巴掌打晕她呢?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牛叫声,紧跟着一辆破烂的牛车停在树旁,眉山君絮絮叨叨从牛车里出来:“不是说这边的虎妖近日要渡雷劫成仙么,怎么突然死了……”

辛湄如获至宝,大叫:“眉山大人!”

他愕然抬头,看看她,再看看陆千乔,脸色顿时变绿了,喃喃:“战鬼……”

他一头钻回牛车,立马飞远了。

陆千乔抬头看着消失成小黑点的牛车,突然问:“你认识那个仙人?”

辛湄还在震惊眉山君开溜之快,只茫然点点头。

“方才听你叫他眉山,莫非是眉山居那个成日搜刮别人隐私秘密的眉山君?”

辛湄偏过头去默默流泪,原来眉山大人是这种八卦类型的窝囊仙人,怪不得方才跑得比兔子还快。

“是他么?”

“……我不告诉你。”

陆千乔没有再说话。

黑暗的森林,惨淡的天空。辛湄在泥泞的道路上不停奔跑,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某只面瘫君狞笑着捏住她的下巴。

“桀桀桀桀!好漂亮的小姑娘,随我回寨子里做压寨夫人吧!”

辛湄花容失色,风中凌乱地挣扎着。

“不要!我不嫁!我……”

她从床上摔下去,脑袋磕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

呃,原来是个梦。

辛湄在地上躺了半天,没精打采地看着屋顶上掉色的房梁,一点阳光正贴在上面,光线里细尘飞舞。窗外有流水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抱着被子软绵绵地坐起来,想想,又躺了回去。

反正她也不能出这间屋子,不如睡觉。

昨天傍晚陆千乔将她带到皇陵里的,说真的,她一直以为皇陵里必然是荒烟蔓草,鬼怪丛生,一派颓败景象的。没想到穿越浓雾,却见到大片樱花海,神道周围巨大的石人石马都被淹没在淡红中。

青山绿水,白墙绿瓦,这里有的只是宁静祥和。

不过这些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一进皇陵,陆千乔就把她丢进这间屋子里了。

“斯兰,看好她,不许她出这间屋子。”

他交代之后就走人,她一个人在床上发了大半夜的呆,本来想找守门的那个叫斯兰的男人说说话,可他是面瘫君第二,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恍如聋哑人,只要她开门开窗,他立即就堵住,和铁墙似的。

愤懑之下,辛湄只好睡了。

“斯兰大哥,我听说陆大哥昨晚带了个姑娘来。来者是客,所以我做了些吃食,麻烦你帮我给她,希望合她的口味。”

多么柔美的女声,多么动听的句子啊……辛湄起身趴在窗台往外看,就见斯兰从一位穿粉红罗裙的姑娘手里接过食盒,那姑娘抬头看了她一眼,真是……辛湄搜肠刮肚努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别的词,只好赞叹:真是貌美如花啊!

“多谢映莲姑娘好意。”

原来那个叫斯兰的会说话,还挺和颜悦色的。映莲对着辛湄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吃东西。”斯兰一转头,又板起面瘫脸,把食盒放在窗台上。

辛湄大喜,赶紧揭开盖子,只见里面并排放了两只大木盒,满满地装了无数精致点心,用水晶盖子盖着。她饿了一整夜,眼前都要蹦金星了,急忙抓起一块香雪芙蓉糕塞嘴里。

因见斯兰一反常态待在窗台前盯着她看,眼神里有些羡慕的意味,她想想,问:“你要吃吗?”

斯兰木着一张脸不理她。

她叹一口气:“面瘫是病,得治。”

他好像抖了两下,“砰”一声把窗户关了。

辛湄又捡了一块槐花饼,正塞了一半,大门却开了,一夜不见的陆千乔背着光站在门口看她。

辛湄咻一下丢了槐花饼,左右看看,躲在了大衣橱后面。

她腮边还沾了点碎屑,睡了一夜头发也没梳,细碎地垂在双肩——还是像只兔子,白色的,软绵绵的那种。

陆千乔关上门,走进来。

她吞了口口水,脑海里浮现出戏里常演的,密封小屋,光线暗淡,坏人桀桀怪笑着对女主角伸出魔爪……

她现在很想钻进衣橱里。

“过来,坐。”他示意她坐在椅子上。

“……我不过去。”

“……过来。”

“……我不。”

他朝她走两步,她立即闪电般坐在了椅子上。

陆千乔揉了揉额角:“为什么知道云雾阵的破解方法?谁教你的?”

“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云雾阵……”

“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方向感特别好……”

他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深邃的轮廓,宝石似的眼珠子,明明是玉琢般的容颜,却无一丝玉石温润,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锐,时刻都像一柄刀锋示人的名刀。

此刻,寒光湛湛的刀锋正指着她。

辛湄毫不畏惧与他对视,他觉着她的勇气好像都软绵绵的。及至看到她腮边沾的糕饼碎屑,他的眉毛实在忍不住抖了两下。

“那个……”辛湄望着他微微颤抖的眉毛,好心地建议,“面瘫真的是病,要治。绿水镇有个大夫的针法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