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忍老师搬家(第4/5页)

就在这时,安西芳子开口了。“我……我去了朋友在天王寺开的店。”

“朋友开的店?是什么店?”

“小酒馆。很小的店,只有个小小的吧台……”

“店的名字?”

“‘神酒’,用片假名写的。”

漆崎向新藤使了个眼色。新藤站起身,去办公室查了一番。确实有一家叫神酒的店。他立即和一名东成警察局的刑警前往调查。

三十分钟后,新藤到达了神酒。的确是一家小店。

“那天芳子是来过,大概十点吧。我们很久没见了,聊得很开心,一直喝到天亮。嗯,因为那晚她说很想喝酒。我们已经有一年……不,两年没见了。虽然这两年没有联络,但一直很记挂她。别的客人?嗯,当时有几位常客也在店里。电话号码?不太好吧,如果给客人添了麻烦,他们以后就不会来了——这样啊,那拜托了。话说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嘴唇长得像明太子的老板娘为芳子做了不在场证明。

“听起来那个老板娘不像是在说谎。”

“嗯,我已经和一名员工、一位客人确认过了,确实如此。”

“啊,真的吗?”漆崎喃喃道,“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安西芳子只在那天晚上去小酒馆?我觉得,她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无论如何,安西芳子是清白的,这一点不会错。”

“真的是这样吗?”漆崎从椅子上滑落下来,抬头望着天花板。就在这时,旁边的电话响了。漆崎拿起听筒,下一刻,整个人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怎么了?”

漆崎又说了两三句后,挂上了电话。他的脸色都变了。“麻烦了……松冈稻子病倒了,现在被送去警察医院了。”

“啊?”新藤往后一仰。

5

搬家当天,天气晴朗,一大清早搬家公司就来了。工作人员将忍这两年用的家具和摞成小山的纸箱搬上了卡车。忍和前来帮忙的新藤并排坐在窗台上,看他们搬运东西。

“癌症?”听到松冈稻子的病症,忍皱紧了眉头。

新藤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她原本就患有胃癌,现在转移了。已经是晚期了,随时都可能离世。”

“啊……”

“之前一直在住院治疗,但她觉得为时已晚,所以坚持回家疗养。”

“就那样一个人在家等死吗?”

“对。她身边也没个亲人陪伴照顾,太不容易了。”

“漆崎先生什么反应?”

“那个大叔可着急了,说要在松冈稻子死之前问清真相。我可不要成为像他那样的刑警。”新藤恳切地说道。

所有东西都被搬上了卡车,搬家公司的人开车朝忍的老家出发了,她的母亲会在家里接应。忍打算稍微打扫一下再离开。

“那么我先走了。你回老家一安顿好,就联系我啊。”

“好,谢谢。”忍礼貌地鞠了一躬。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忍开始打扫阳台。

“你要走了吗?”一个声音传来。忍抬头一看,千鹤正站在隔壁的阳台。

“嗯,我要离开这里了。”

“哦。”千鹤稍稍探出身子,“要不要来我家喝杯茶?”

“可以吗?”忍问。

“当然可以啊,喝杯茶而已。”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安西家的家具很少,看起来空荡荡的。墙上别说海报了,就连日历也没贴,为数不多的几个纸箱还有没开封的。

忍和千鹤面对面地跪坐在小小的矮脚饭桌前,喝着日本茶。

“你要搬到哪里去?”千鹤问。

“搬回平野区的老家。”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父母和妹妹。”

“有这么多家人,真好啊。”

“是吗?嗯,你说得对。”忍环视周围。简易组合柜旁立着一本素描簿。“这个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我画得不好,不是很想让别人看到,不过就给你看看吧。”

素描簿里大多是风景画。除了写生以外,还有想象出来的景色。当翻到一张画时,忍停了下手中的动作。画中是一个女人站在一栋白色的建筑前。

“这是……哪里?”

被忍这么一问,千鹤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不记得是哪里了,应该是学校吧。”

“站在建筑前的这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陌生人吧。好了好了,别看了。”千鹤一把夺回素描簿,将其合上,放在身后。

从安西家出来后,忍没有回屋,而是跑到了附近的电话亭,打电话给大阪府警本部。

“喂,是新藤先生吗?我是竹内。我想请你调查一下松冈女士之前住在哪家医院。”

6

那天晚上,新藤和漆崎在梅田的咖啡店向安西芳子问话。忍和新藤面向安西芳子而坐,漆崎则坐在隔着一条走道的座位上。

“由于我们没有拿到千鹤的照片,所以无法下定论,但从护士的证词来看,大致情况已经可以确定了。”新藤语气沉稳,“嫌疑人松冈曾住过院,当时千鹤经常去看望她——是这样吧?”

安西芳子如同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许久之后,大概是觉得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她浑身没了力气,如同冰雪融化了。

“是的,是这样的。”

“她们二人是什么关系?”新藤问道。

安西芳子叹了一口气,嘴角松弛下来。“什么关系也没有。千鹤在医院的院子里玩耍,两个人偶然认识的。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松冈女士很疼千鹤,待她像亲孙女一般……”说到这里,安西芳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是我说要杀死永山的。”

“什么?”忍和新藤异口同声。

“我已经无法忍受了。那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就是个人渣。如果不合他意,他就会疯狂地打我,还说如果我不听话,他就给千鹤注射毒品……”

“简直连人渣都不如……”忍嘟囔道。

“于是,我便找到松冈女士。我打算杀掉永山,然后自杀,拜托松冈女士收千鹤为养女。可是松冈女士不同意,她说这样对千鹤不好……”

“然后呢?”漆崎问。

“松冈女士说她有办法,但我不必知道细节,由她来处理一切。不过她让我答应她三件事。首先,她要我借给她一双永山熟悉的鞋;然后,她希望我离家一晚,并和信任的人待在一起;最后,事发后绝不再和她见面,无论谁问起,都要说不认识她。”

忍想,原来松冈那时就已经打算利用正当防卫这一点了。

“我完全不知道松冈女士打算怎么做,但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做了。第二天早上,我回到家,千鹤说:‘昨天那个男人打电话来,说了两三句便怒气冲天,说最好别让他知道妈妈你在外面有男人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之后永山就一直没有回来。开心之余,我也有些担心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