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2页)

“唉,我得找时间去看看他,每天忙得没一刻空闲。对了,唐尼的事情怎么样了?”

“律师说唐尼遭到了骚扰,有汽车半夜在他家外面闹得人睡不了觉。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霍普古德是个那样的人?”

“我还以为你了解克罗马迪以前那些该死的黑历史呢,我还是觉得唐尼随时可能回来。”

“我觉得不会。”凯辛说,“我们从来没有什么证据能指控他的,什么都没有。”

维拉尼耸了耸肩:“是啊,再说吧。接下来,你哥这事打算怎么处理?”

凯辛一直在想这件事:“自杀未遂,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韦恩活着,自杀未遂,希望他加把劲儿。布鲁斯死了,干得好,布鲁斯。你哥是家族里的成功典范,是吗?”

“我不觉得。”凯辛说,“他只是聪明,受的教育好,还有挣钱多。”

维拉尼斟满酒杯:“而且幸福,顺风顺水。没结婚?”

“还没。”

“我不知道,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我住院的时候,他没坐下,连着打了几个电话。我不怪他,我们互相不了解,他去探望只是出于义务。”

“听起来像劳丽对我和家人说的话,也许他需要心理医生。我记得有个叫伯特兰的家伙就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克罗地亚人捅了他之后,他变得极其沮丧,实在无法排解心结。但还是不要找警队的心理医生。”

“那个克罗地亚人才需要看心理医生,伯特兰需要找个钣金工捶他一顿。”

他们有共同的生活,他们一起交谈,他们一起抽烟。维拉尼推门走进夜色,不一会儿又带回来一瓶酒。酒拿回来的时候,瓶盖已经打开了,他继续斟酒:“你觉得警察这工作怎么样?你现在闲下来了,该好好想想。”

“我还能干点什么别的?”长途驾车的疲倦向凯辛袭来,医院里的场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酒精在发挥作用了。

“任何工作,你脑子够用。”

“不知道。无论如何,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浑浑噩噩的,以前冲过浪,然后我就加入警队了。这世上有很多浑蛋,但……我不知道,我不觉得这是份工作。”凯辛继续喝酒,“我们开始反省人生了,是不是?”

维拉尼挠着头:“在当上刑警之前,我从没感受到过工作的价值。抢劫犯,你知道的,那真的很令人兴奋,我们收拾那些坏人,像大孩子玩的游戏。但凶杀案就不一样了,是辛戈让我感受到了不同,为死者讨回公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凯辛点了点头。

“辛戈总能为警队挑选正确的人才,他很有眼光。伯克茨当初一无是处,但辛戈选中了他,那家伙已经是明星警探了。现在我选择像达夫这样的人,大学学历,很努力,不抱怨,他既不想站黑人的队,也不想去巴结白人。”

“他将来错不了。”凯辛说,“他很聪明。”

“现在呢,”维拉尼说,“我需要为那些被袭击的毒品贩子主持公道,好让他们有机会袭击其他的浑蛋。我还要去学着做个政客,要提高穿衣品位,学着处事时拿捏分寸,我现在明白辛戈的大脑为什么会崩溃了。”

他们几乎把酒都喝光了,维拉尼说:“现在你比我更累,需要的话给自己设个闹钟,我自己也去睡个好觉。”

睡觉前,凯辛推开窗户,钻到那张窄床上的羽绒被下面,屋里还萦绕着烟味。他想起十七岁时,在他和伯恩同住的房间里,两个人在黑暗中仰面躺着,在单人床之间分享着一支烟。

他醒来的时候,时钟显示已经是早上八点十七分了。他猛地从床上起身,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睡得很死,像被棍子打晕了似的,现在醒来感觉自己还在晕着。

门下面有一个信封。

乔:这是后门钥匙,冰箱里有鸡蛋和熏肉。

凯辛在悉尼路上的一个小餐馆吃了早餐,是土耳其人或者希腊人开的,鸡蛋是由一个眼睛颜色像牛奶黑啤一样的大块头送来的。

“我认识你。”大块头说,“隔壁的亚历克斯·卡特修斯被人枪杀了之后,你和一个小个子来查的那个案子。”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凯辛说。

“你们永远都抓不住凶手了。”

“不,也许有一天会抓到。”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有一天?你们根本抓不住那些人,他们是黑帮杀手。电台那个家伙说了,警察根本没有用。”

凯辛感觉热血涌上了脸,眼睛在冒火。“我正在吃饭。”他说,“如果你想抱怨警察,去警察局说。辣椒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