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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叫了。他抓住我的鼻子,摇了摇头,说:“不能吠叫。”

我没有吠叫。

他走出去,把门关上了。我很疑惑,我该怎么办?

我在想这是不是“不能吠叫”游戏的另一个版本,只要我叫,卢卡斯就会打开门。即使惹他生气,也比被单独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在门的另一边,我闻不到他的味道,不过能感觉到他离我很近,这和他下班回家后越来越接近我的感觉很相似。所以即便他离开了我,他仍然在大楼里或者离大楼很近的地方。但是他到底在哪里?妈妈在哪里?我呜咽着,不相信他们会让我独自待在这个小房间里,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乖乖坐着,盯着门,希望它会打开。我听不到门另一边的任何声音。最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吠叫了起来。

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吠叫了很久之后,卢卡斯终于把门打开了。在他打开门之前,我能闻到他和另一个人的味道。他走进来,一个女人紧随其后,她身上有一种花香味和一种美味可口的坚果的味道。我很高兴看到卢卡斯,跳到他脚上去,把爪子放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弯下腰让我亲他的脸。我的主人回来了!现在我们从这个小房间出去,也许还能去公园,吃零食。

“看到了吗?”卢卡斯对那个女人说。

“你跟我说是只小奶狗的,它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女人弯下腰,把手上甜甜的食物递给了我。我轻轻地舔着,因为她甜蜜的手指而喜欢上了她。

“不,它还是只小奶狗,大概八个月大。兽医说它出生在三月份或四月初。”

女人摸了摸我的耳朵,对卢卡斯说:“你知道吗,养一条小狗确实很容易讨小女孩儿欢心。”

我倚靠在她的手上。

“我听说过这样的话。”

女人站了起来,说:“不过对我不起作用。”

“真的吗?因为我收养贝拉只是为了吸引维护中心的奥利维亚而已。”

“我注意到了,这像是你最近做所有事的目的。”

“既然你一直都有留意到,那我做的那些事可能都起作用了。”

“我还注意到垃圾通道可以正常使用了,这才是我最关注的事情。”

“我很高兴知道自己的位置。”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你知道的,如果你被发现带了狗进来,你会被解雇的。在甘恩医生给员工的邮件中无数件不能做的事里,带狗上班几乎在榜首。”

“我是这样想的,你是维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而这里是维护中心的储藏室。我希望你能打扫一下这里,或者随便做些什么帮我拖延一个小时。只需要让贝拉觉得安心,这样它才不会吠叫。”

“是吗?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这条狗。”

“贝拉,”女人说道,“你爸爸真是个笨蛋。”

“你已经叫我呆子了,不能再给我起其他外号。”

“噢,对你这样的人要有例外。”

“所以现在你是觉得我与众不同?”

女人笑了:“你绝对没有与众不同,不令人惊叹,也不幽默风趣。”

“你这样想就错了,因为我其实很令人惊叹。”

“真的吗?”

“我保证。”

“告诉我一件可能会令我惊叹的事吧。”

“好啊。”卢卡斯思考了一会儿。

“有吗?”

“好吧。这个怎么样——我住在猫的对面。”

“什么?”女人大笑了起来。

“我说了吧,很令人惊叹。”

“好吧,我还是不能在这里待一个小时。我不像你,上班只需要走来走去,什么都不用做。我还有上司监督我,她现在可能就在奇怪我去哪儿了。”

“但那是赌注!我说了令你惊叹的事,你帮我看着我的狗。”

“没有赌注,我从不打赌。”

“拜托!”

“不可以,更何况,如果我被发现和一只狗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会被解雇的。”有人敲了敲门,这看起来不像是不能吠叫的情况,所以我叫了,提醒卢卡斯有人敲门。他和女人仍然盯着门看。

卢卡斯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的鞋子上有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头发很长,脸毛茸茸的。我想冲上前去迎接他,但卢卡斯挡在前面阻止了我。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男人打趣地说道。

“他倒是想,”女人回答道,“他求之不得。”

卢卡斯笑了起来,说:“嗨,泰,奥利维亚刚把我推进储藏室。你来得正是时候,快救我。”

“那我刚才在走廊听到狗叫声是怎么回事?”那人蹲了下来,我朝他摇了摇尾巴。“VA医院里会有狗吗?肯定不会。”他的手很温柔,有人和咖啡的味道。

卢卡斯将手举起,又放了下来:“我们不能留它独自在家,它会吠叫。租赁公司的人说了,如果发现我们养狗,就会驱逐我们,然后把贝拉带到兽栏。我知道这违反了规定,可是我只能这样做。”

“他的计划就是让我在这里照顾贝拉。”女人说道。

“只需要等到我妈妈见完医生。”

“他都吓坏了,”女人说,“他比我大两岁,但我比较成熟。”

“好吧,我想我已经找到解决这个小问题的办法了,”男人说,“我带贝拉去病房。”

“如果甘恩医生发现了怎么办?”卢卡斯焦虑地问道。

“甘恩医生经营这家医院的预算被削减了,没时间追捕一只来访的狗。而且,我们应该可以让贝拉躲上几个小时的。”

男人牵着皮带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这里的地板上有固定的地毯和几张椅子,上面坐着人。地毯上有人、化学物品和食物的味道,但没有狗的味道。我不想离开卢卡斯,但这里的每个人都爱我,抚摩我,还叫我的名字。这里很多都是老人,但并不全部都是,他们见到我都很高兴。当我把头靠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抚摩我的耳朵的时候,我发现椅子是很柔软的。

我记得带我过来的那个男人名字叫作泰。他对我很好,喂我吃了一些鸡肉、面包和鸡蛋。还有一个女人,叫蕾拉,当她抚摩我的时候,手是颤抖的。她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好乖的狗”。

一个男人喂了我一勺好吃的东西,美味到我想在地上打滚儿。

“不要喂它吃布丁,史蒂夫。”泰说。

男人又挖了一勺:“这是香草味的。”软椅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塑料容器,里面装着肉汁。台灯照热了食物,一股香甜的味道飘到了空中。我注视着他的手,就像在注视一小块奶酪一样。他把勺子放下来,我舔了舔嘴唇,尽力控制住自己,直到我能轻轻地从他手上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