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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些规则不一样了。泰勒不想让狗躺在沙发上,可是加文喜欢。我们发现,当加文独自在家时,我们随时可以坐在沙发上,但如果泰勒也在,他会拍手大喊“下来”。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们马上跳下沙发,可达奇总是不相信,继续躺在上面直到泰勒将它拖到地板上。然后,达奇会慢悠悠地朝已经躺在狗床上的我走来,委屈地嗅嗅我,最后发出一种夸张的呻吟声并躺下。

当我们躺在沙发上正好被外出回来的泰勒撞见时,我总是会内疚地愣住,但总是在他命令我们下去之后,才会攒够能量跳下去。

但后来情况又不同了。泰勒和加文一起坐在沙发上,泰勒拍拍他旁边的垫子呼唤达奇。达奇轻轻地走过去,毫不犹豫地跳上沙发躺下去,把头放在泰勒的大腿上。它看起来并不明白这是规矩上的一个巨大逆转。

“过来,贝拉,你也上来。”加文说,“快来!贝拉,快过来!”

真的可以吗?

我成功蜷缩到了泰勒旁边的沙发上,虽然有点儿挤。我想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从他们抚摩我的方式当中,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个都很伤心。

“这将是我做过的最令我难过的事。”加文叹息道。

“我们都清楚,照顾这些狗只是暂时的。”

“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它们想念自己的主人,”泰勒轻声说,“也许是吧,特别是达奇。它们只想回到丘奇身边。”

听到这句话,达奇眨了眨眼睛,好像听懂了些什么我没有理解的重要信息。

“我明白。”加文说道。

“我可以推迟几天出差。”

“这很贴心,但我知道你要尽快到西雅图。我会没事的。”

“回到家没有这两条大狗欢迎,我不习惯。”泰勒说。

“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幸好我们快要去中国了,换个环境,或许不会太过思念它们。”

还有些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一天晚上,泰勒居然呼唤我们到床上跟他们两个待在一起。我们尝试着入睡,但是太热了,上去不久之后就跳了下来。

人类很难理解,他们定下规矩却又改变规矩。我很高兴我们现在可以睡在沙发上,希望我们这样做不会让加文和泰勒太伤心。

第二天早上,泰勒拖着他的箱子离开了。加文喂给我们一份加了培根的早餐,然后牵我们出去散步,走了很远。达奇到处小便做记号,而加文总是不紧不慢地等着。那是我们最悠闲的一次散步。

加文很伤心。我希望他能够躺下,这样我才可以依偎在他身边履行我的职责,给他安慰。但是他没有躺下,他先是走向沙发上的达奇,然后走向狗床里的我,给了我们一个紧紧的拥抱,好久都不放开。“我会很想念、很想念你的。”他轻声对我说。我摇摇尾巴,舔了舔他湿湿的、咸咸的脸。我不明白人类行为上的这一切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好了,大家伙们,是时候要出发了。”加文感叹道。

要坐车了!达奇坐在前面,我坐在后面。加文在车窗上方给我们留了点儿空间,这样我们就可以把鼻子凑到风中。达奇和我轮流打喷嚏,加文一只手不停地抚摩达奇。

达奇突然挺直腰身。我看了它一眼,能感觉到它在慢慢变得兴奋,但一点儿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它打了个哈欠,稍微有点儿喘息;当加文向它伸手时,它舔了舔加文的手指。达奇在座位上跳来跳去,紧紧地盯着窗外,像看见了松鼠一样兴奋。我什么也没看见,但因为它的警觉而变得警觉起来。

“是的,大家伙们,你们快到家了。”加文伤感地对我们说。

车停下的时候,达奇抓着车窗发出低沉、兴奋的叫声。显然,它认为有事要发生了,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当加文伸手到对面开车门让它出去时,它径直跑到了一间小房子的门前。加文过来给我开门时,我跳下车,伸个懒腰,甩了甩身体。

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院子里有几台机器,停在干巴巴的地面上。地上的泥土混杂着废纸和塑料罐。我饶有兴趣地嗅了嗅,发现其中几个罐子里面是甜的。加文站了一会儿,我蹲着看达奇,它正摇摆着尾巴在门前蹿动。

“破烂不堪。”加文嘀咕道。

我跟着他走到门前,达奇正激动不已地等待着。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要在这里做什么?加文敲了敲木门,然后等待回应。达奇把一只爪子放到加文的膝盖上。“不用担心,达奇。”加文安慰道。他又敲了敲门。“有人吗?”他喊道。

他把门稍微推开了一点儿:“丘奇?你在吗?”

“在里面!”一个男人在屋内的某个地方大喊道。

达奇用鼻子把门推开,穿过我们身边,跑到房子里面去了。“你到家了,贝拉。”加文对我说。

“啊,天哪!达奇,下去!”一个男人的喊声从里面的走廊传出来。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袜子、衬衫、纸巾和残余食物的盒子散落在地板和家具上。我好奇地嗅了起来。加文走向达奇跑过的方向,我也跟着走过去。

“丘奇?你在里面吗?”加文问道。

“你能不能把这该死的狗从我身上拉开?”

房子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条又厚又硬的白裤子,一只胳膊和半边胸膛裹在同一块硬质材料里,其中一只手被白布缠绕着。达奇正压在他身上摇摆着尾巴舔他。虽然他浑身散发着汗酸味,但我还是能确定我以前见过他。

“达奇,下来!”加文命令道。

达奇极不情愿地回到地面上。显然他认为泰勒规矩的改变对我们遇到的每一张床都适用。

“我的天哪,这愚蠢的狗!”男人说,“是想把我送回医院吗?”

达奇乖乖坐好,全神贯注地看着汗酸味的男人。

加文环顾四周。“我是加文。”他终于开口了。椅子上的盘子里放着一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我走过去嗅了嗅,想知道这间陌生屋子里的规矩允不允许我稍微啃一点点。“我跟你妹妹谈过了。”

“我知道,她说你可能会过来。”男人咕哝着回答道。

“是我和伙伴把你……挖出来的。”

“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男人挥了挥他被白布缠绕的手。

“哦,好吧。很高兴见到你,我们当时都不确定你能不能活过来。”

“是啊,当然,我险些就死了,全身十一处该死的骨折。我的浑蛋妹妹昨晚对我说‘我想透口气’,就这样走出了这扇门。这算什么家人?说得好像我可以照顾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