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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媒体纷纷相传,从年初开始东京地检特搜部对此事展开了秘密侦查,现在正对丹野等涉案人员进行随时审问。

“对了,这正是最上管辖的范围呀,”小池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最上,“现在搜查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最上表情淡漠地摇了摇头,“虽然都在地检,但特搜部是完全独立的,不会有任何情报透露出来。”

“里面总有你认识的人吧?问都没有问过吗?冷血的家伙啊。”

“我在名古屋的时候在特搜部工作过,它是单独的组织,能掌握到搜查方向的只有部长、副部长,充其量到直接负责的检察官,其他的搜查检察官都不过是跑腿的。这些事情问了也是白问。”

“就算是问到了也不方便透露给我们吧,不能责怪最上的。”前川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最上你是怎么看的?丹野有可能被捕吗?”

“这我也不知道。”最上叹了口气,“不过,特搜部的目标是高岛进吧。”

高岛进是下任首相候选中最有可能胜选的,而且相传要出任党首选举,在这个时候爆上台面的嫌疑,从时机上来说会造成公众很高的关注度,特搜部的士气也会因此高涨起来。

“不过,我觉得不可能只攻击目标而不波及其他吧。”

听了前川的话,最上点点头。

“嗯……一开始很有可能会把丹野作为目标。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次捐款是高岛集团作为政治团体接受的,那么是谁决定了不计入收支报告书,谁是知情人,这些特搜部都会一一追查。如果有证据证明全是高岛一人所为,特搜部倒是不会越线,但是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如果特搜部的观点是由丹野提案,高岛最终同意,那么丹野的处境就难办了。”

“丹野不可能提案的。”前川苦着脸说,“他最讨厌那些卑鄙的事情。”

“政治世界本身就比较特殊,有些事情不是讨厌就可以逃避开的。”

听了最上的话,前川皱起了眉头。

“你也觉得丹野可能有罪吗?”

“我没这么说。我们都知道他的为人,可是特搜部并不会因为他看上去清白就手下留情,对政治家们只要深究总能找出点问题来的。”

虽然最上借用了特搜部的名义,但其实他自己也认为不管丹野如何洁身自好,只要在政界就很难独善其身,即使参与了这场暗中交易也不奇怪。自然而然想到这些,是因为受到了工作潜移默化的影响吧。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最上和对丹野深信不疑的前川,两个人所处的世界是多么不同了。

“故意没有把捐款记入收支报告书,就说明要在不便公开的地方上用钱。这种事情恐怕高岛已经做过很多回了,这次只不过是碰巧被发现了。丹野不可能安排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小池愤愤不平地说完,忽然话锋一转,挠挠头继续说:“可是像高岛进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会轻易落入特搜的网中吧。把丹野推出去做替罪羊,才是我最担心的。”

“如果最上在特搜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急如焚了。”前川郁闷地说,“现在的情形得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万一他被捕了,就得组成辩护团来支援他。”

“我虽然是个刑事门外汉,不过只要能出力,绝不推辞。”小池立马响应。

特搜部的追查非常严格。不管是大公司的领导,还是高级官员,抑或是政治家,只要有漏洞就会彻查到底,纠缠不休的审问调查甚至能颠倒黑白。前川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作为最上来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语言。

“丹野肯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一个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最上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只是,这最后一口酒,最上感觉到一丝苦涩。

从居酒屋出来之后,小池说还要加班,留下一句下次再聚就上了出租车。

最上和前川回家的方向不同,不过两人一起走到了车站。

“一不留神大学毕业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大学时代真是弹指一挥间。一起学习的那些同伴现在都有了各自的立场,这也算是岁月已逝的证据吧。最上你也要注意身体。我们虽然听说过不少故事,但很少能够感同身受,很多事情直到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健康,是最重要的。酒也要适可而止。”

过去喜欢换着场子喝酒的前川说完笑了笑,最上也没有打算要去第二家,于是约着下次有机会再聚,两人便在地铁站口分开了。

夜有些凉。

和旧友们的再会,通常会让人沉浸旧事遗忘今朝,可是今夜却有些不同。

每个人都生活在别人所不知道的现实里。

下了电车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最上忽然很想打电话给丹野,可是他意识到一时兴起打这个电话有些不妥,最后还是把手里的手机放回了口袋。

回到家已过了十点半。

妻子朱美正在客厅里一个人看着韩国明星的DVD,对回来的最上没有任何反应。

几年前还是和睦家庭的氛围,可是自名古屋的那段生活之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特搜部任务繁重,最上本就无暇顾全家里,而女儿奈奈子进入高中后,比起待在家最上更愿意出去跟朋友在一起。去年转到东京地检的时候,高中还未毕业的奈奈子和朱美留在了名古屋,最上一个人到东京赴任,今年奈奈子考入了东京的女子大学,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了,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最上泡好澡,朱美还在不厌其烦地看着DVD。

“我下个月去旅行,到时拜托了。”

朱美眼睛盯着电视,顺口说了出来。

“去哪里?”

“韩国呀。”

语气中透出的意思是“那还用问”。

“又去啊。”

两个月前她才刚刚抛下考试中的奈奈子,跟着韩剧粉丝从韩国旅行回来。还不只这些,听说去年从名古屋也兴冲冲地跑出去了三次。其中有两次是背着最上出门的,最上事后知道责怪她怎么可以把奈奈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也只是回了一句“她已经不是需要担心的孩子了,没关系的”,理直气壮地敷衍了过去,而奈奈子也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奈奈子去哪里了?”

注意到女儿不在家,最上问道。

“她说开始打工了。”

“打工?要到这么晚吗?打的什么工?”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问她吧。”

朱美不耐烦地回答,调高了电视音量。

最上断了话茬,索然无味地站在狭小的客厅一角,朱美在结婚前后见过前川几次,想着应该跟她说一下前川胃癌手术的事情,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形,听到她不上心的回应怕是只会影响心情,想想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