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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听了青户警部的话之后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搜查员们取证,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停在冲野身上,跟青户打招呼: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们刑事部新来的检察官,想让他跟踪这个案子,所以带了来。”

“我是冲野启一郎,请多多关照。”

经最上介绍,冲野和沙穗一起跟青户警部交换了名片。

“最好是个比最上通情达理的检察官。”青户脸上还是严肃的表情,嘴上却开起了玩笑,“还有少量证据没有到位也能放心接手的检察官才是我们最需要的。”

“遗憾的是,案件的进展我会继续关注,而且他也不会因为年轻就轻易妥协的,所以还得拜托青户系长努力找出让凶手哑口无言的证据来。”

“这下有得忙了。”听到最上的回答,青户耸了耸肩膀说道。

被害人的司法解剖定于傍晚时分在城南大学的法医学教室进行,冲野等人也一同前往。

“旁观解剖之后可能会没有食欲,不过进食之后再过去可能会恶心,你们选哪个?”

“趁着能吃的时候先吃饭吧。”

最上这样回答青户,于是冲野等人先到蒲田署领了中餐的外卖。沙穗也点了一份麻婆豆腐,只有长浜因为有过看解剖之后吐了的经历,在旁边默默地等着大家用餐完毕。

用餐之后连抽根烟的时间都没有,就乘坐警察的车一起前往城南大学。

由青户领着走到大学里的法医学研究室,领了罩衣、长靴、口罩、帽子和手套等,穿着完毕后进入解剖室。房间里并排着两台解剖台,上面分别放着男女老人的遗体。

在实习生阶段也曾参观过司法解剖。虽然没有像长浜那样吐过,不过说实话,冲野很不擅长。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不敢相信律界居然还有这样的工作。在一旁望着教授认真地把遗体里的内脏摘取出来测量重量或者长度的时间,会让那一整天都留下阴影,更何况对于没有医学知识的人来说,有很多事情理解不了。

不过,在冲野看来,被害人的悲惨遭遇会比文字更为真实地传递出来,让人恨不得立刻惩处凶手为被害人报仇雪恨,哪怕为了加深这种心情,也很有必要旁观解剖。

除了冲野等检察相关人员,还并排站着刑警和研究室的工作人员,这时负责的教授出现了。

“今天人很多嘛,是大事件?哦,两具尸体,看来是大事件了。”

教授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站到了解剖台前。

“好了,开始吧。”

双手合十拜祭死者之后,便开始了解剖。

虽然4月已经过半,好在这些天是还需要穿着外套的寒凉天气,所以遗体腐坏的程度并不太严重,不过,一定程度的腐臭味还是穿过口罩飘了过来。

确认了和直遗体上刺伤的位置、形状、大小,测试了直肠的温度。

“现场的数据呢?”

看了警察们获得的现场气温等数值,教授点了点头说。

“大约七十二小时吧。超过五十小时,不到一百小时。”

大概是死后三天的样子。

从胸部切开到腹部,内脏一个一个被取出。

“你们看,心脏上有个洞,这个就是致命伤。”

教授把从遗体中取出的心脏握在手中,把致命伤的位置指给冲野他们看。

然后把它放到计量器的小托盘上,给鉴查员们拍了照。

到了检查胃内食物的阶段,一阵腥臭的味道袭来,异臭也更加强烈。

“最后的晚餐是什么?哦,天妇罗,是天妇罗乌冬啊……饭后四五个小时吧。”

教授细致地查看着刺伤的位置,解剖还在继续。一旦过了痛感被害人惨状的阶段,时间就像是在苦行,眼前的一切被生生揉进了脑子里,口罩让呼吸变得困难,站在那里只觉得视线也模糊起来。

“有些脂肪肝,不过身体还是健康的,起码还能活十年。”

全部确认结束后,教授把内脏迅速放回体内,趁助手缝补的时候开始解剖晃子的遗体。

“从背后刺进去的时候,刀尖碰到肋骨折断了。刀在先生那儿磨钝了很多,夫人这里是用了很大力气刺进去的。”

光是听了说明都觉得疼痛难忍。教授说着将晃子的脏腑切开来,她身上没有直达心脏的刺伤,不过动脉被切断,虽不至于一刀毙命,但也可以推测出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丧了命。

“这个人也是动脉有些硬化,不过只要注意养生,至少还能再活十年吧。”

教授把内脏放回她体内,轻声叹了口气说。

而后,他眯起眼睛又看了一圈。

“今天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逃走嘛。”

快到极限的冲野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唯一的逃兵。看了一眼旁边,长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在想着同一件事吧。

“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干劲。”青户警部扫了一眼冲野等检察人员之后这样说。

“那搜查就拜托了。”教授说完一个人率先走出了解剖室。

“没关系吧?”

被青户带着走出房间之后,最上问冲野。冲野感觉这句问候更像是调侃,于是假装平静地回答说没关系,还装作从容地问身边的沙穗是否还好。

“是的,我很好。”沙穗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种事情往往女孩儿更有耐力。”

最上之所以这么说,估计是沙穗的脸色比冲野看起来更平静吧。冲野没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地蒙混过去。

“接下来会在蒲田署举行搜查会议。”最上说,“现场勘查、司法解剖,再加上侦查会议,参与这三项前期侦查之后,你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这个案子不再是旁人的事情了。抓捕到犯人之后再介入的案子当然也会带来责任感,不过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最上的意思冲野已经领会到了。冲野并没有在现场取证搜查,也没有在司法解剖时手握手术刀,他只是旁观而已。可是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有了深入案件的实感。他下定决心,只要需要他发挥作用的时机到来,一定不会辜负这么多搜查人员的努力,让惨死的被害人沉冤得雪。

当夜幕降临,他们奔驰在八号环线上,朝蒲田署驶去。到达之后,冲野随最上一起在会议前跟负责搜查的干部们打了招呼,蒲田署的林署长、北野副署长、山濑刑事课长,从警视厅出差来的松井搜查一课课长,以及田名部管理官等。

搜查会议从九点半开始。会议室前方并排坐着搜查干部,警视厅机动搜查队、搜查一课的刑警、蒲田署的刑警,以及鉴定科员们坐在对面,冲野等检察人员坐在最后面的位子上。

会议上,从白天在现场和解剖室中判明的事实,到搜查员们去附近实地取证收获的情报,全部汇报总结了一番。